心。
待淚水流盡後,她吸吸鼻子,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珠,然後毅然掀開被褥。順道取下頭上所戴的帽子。
那頂軟帽底下,連一根髮絲都沒有,只有光裸的頭部!她把自己最醜陋、可怕的模樣,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眼前。
高朔宇沒有抽氣驚叫,也沒有厭惡地別開頭,只用一雙充滿哀傷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視她。
如果這還不夠驚悚,她可以再補上更刺激的。
童若奾深吸口氣,咧開嘴微笑。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在乎我變成什麼模樣嗎?那我要你吻我!”
這夠令他作嘔了吧?她相信他一定會起身走人。
然而,高朔宇並沒有走,他毫不猶豫地靠近她,頭一傾,便吻上她蒼白的唇,連續印下幾個綿密的吻後,他接著略微起身,溫熱的唇再度貼上沒有半根頭髮的光滑頭頂。
在他親吻的同時,幾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頭上,就像熱油滴在她的心口上,令她倏然一驚。
“我真的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模樣。”他哽咽得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無論你是胖是瘦,是美是醜,是健康還是病弱,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我愛你!”
他的真誠,打動了她自卑怯懦的心靈。
“朔宇,我也愛你!嗚……”她抱住他的脖子,再也壓抑不住地放聲哭泣。
自從生病之後,為了不讓小宇發現,也為了不讓林宗泓與楊靖卉擔心,她一直假裝堅強,不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就是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害怕。
她渴望一雙能擁抱她的臂膀,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達成願望。
她寬慰地閉上眼,含淚告訴自己;我這一生總算是不虛此行。
哪怕明天她就這樣死去,她也了無遺憾。
童若奾認命了,高朔宇卻沒有。
他立即去找她的主治醫師,商量能夠挽救她性命的方法。
“童小姐的病已經很嚴重,現在不管是藥物或是化療,都對她的病情沒有太大功效,比較有希望的一項治療,就是找到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但是目前我們還找不到與童小姐相容的骨髓。”
童若奾的醫師遺憾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找到適合她的骨髓,她還是有治癒的希望?”高朔宇略顯激動地追問。
“對,但是我必須再次提醒你,配對成功的機率真的很低,因為目前臺灣捐贈骨髓的風氣還不是那麼興盛,想在稀少的捐贈者當中找到相容的骨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對我來說,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願不願意去做的問題。我會想辦法找到合適的骨髓,也請你們儘量醫治她,延長她的生命。”
“我們會的,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使命。”
結束與醫師的談話後,高朔宇直接返回公司,請秘書發一份公告,張貼在佈告欄,那份公告立刻引起全公司的震驚,沒有一間辦公室不在討論這件事。各位敬愛的同仁:
本人高朔宇的愛妻童若奾重病入院,亟需合適的骨髓救命,請各位同仁發揮愛心,前往指定醫院抽血,凡是前往醫院取樣者,每人致贈一萬元酬金,若比對後有合適的捐贈者,將予以重酬,絕不食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被高朔宇的真情感動,高氏建設可說是傾巢而出,光是一個上午,醫院就湧進數百名熱心人士。
這件事,很快地傳進高朔宇的父母耳中!
高朔宇的父母氣急敗壞地將高朔宇找來,除了責備他太胡鬧,還要他即刻收回成命。
“我不會那麼做。”高朔宇毫不考慮地拒絕。“我所發的酬謝金,全是用我自己的錢,沒有動用到公司的公款,你們無權阻止我。”
“用你自己的錢?”高新邦確定兒子真的是瘋了。“你知道需要多少樣本才有可能此對成功?縱使你有金山銀山,恐怕也不夠用的。”
“那就全部用完吧!即使花盡所有的錢,我也在所不惜。”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他絕不能讓她死去。
“可是,我們與吳家的婚約怎麼辦?”蘇美璇怔仲地問兒子。“雁理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公開宣示童若奾是你的愛妻,那你把雁珺置於何地?”
“對她,我很抱歉!”他正好趁這個機會和父母把話說清楚。
“我從來不曾愛過她,會和她訂婚,純粹是看中高吳兩家結合的利益。如今我深刻明白一件事,唯有真摯的情感,才是世間最無價的財富,其餘的,我全都可以捨棄。錢沒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