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牛奶,跳眺皺眉頭,還是乖乖喝掉。
“說吧,想告訴我什麼。”今天,他有一整天的時間和她敘舊。
“阿譽有沒有看見新聞報導?最近有一條很大的新聞……”
“商伯父把八成財產捐出去做公益?”商界都在討論這件事,多數人持正面看法,但站在跳跳的角度來看,恐怕沒有那麼正面。
“阿譽故意跳過爸爸娶一個年輕貌美的英國妻子,怕跳跳傷心?”她偏著頭望他,感激他的體貼,雖然他的臉還是臭得很。
“對,你哭起來很嚇人。”他撥開她額前的散發。
“哭一次就夠了,我才不會天天哭給你聽。”她的淚腺萎縮、視神經萎縮,她的眼睛很寶貴呢,怎麼可以亂哭一通。
“商伯母還好嗎?”
“媽媽解脫了。”說不哭的,可鼻子還是紅了。
“怎麼回事?”
“阿譽記不記得我們為什麼舉家搬到美國?”
她不愛說故事的,尤其是讓人痛苦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很重要,重要到或許能勾引他的同情心,讓她安心在這裡待下來。
“為了遺忘,你們想離開晴天成長的地方。”
而他的做法不一樣,他留下,半分鐘都不準自己忘記晴天,他要想她、想她、想她……即使這種思念折磨人太過。
“搬家對媽媽並沒有太大幫助,她罹患了憂鬱症,情緒起起伏伏,她睡不著覺、酗酒、割腕,每次打完我之後又抱著我痛哭,後來爸爸受不了了,藉口工作,越來越不喜歡回家。”
爸爸的苦,她感同身受,只是她沒有權利逃避。
“留下你一個人面對情緒不穩定的媽媽?”蔣譽的臭臉變得嚴厲。商伯父怎麼可以留十二歲的孩子獨自面對生病的妻子?
“還好啦,媽媽在家裡裝潢了一間舞蹈室,我只要每天開啟錄影帶,學習晴天跳過的每支芭蕾舞,媽媽就會很快樂。”
她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開始學舞?
心酸了、心疼了,心隱隱地抽著、扭著,他將她攬抱進懷裡。
“你每天要花多少時間跳舞?”才能練成知名舞星?
“七八個小時吧,剛開始我跳到連站都站不穩,後來慢慢習慣了,知道媽媽透過舞蹈在看著姐姐,能夠消除她的思念,我很開心。”她在笑,笑得很甜。
她啊,越傷心笑得越甜蜜,你別被她騙了……
他嘆氣,撫過她腿上的瘀傷。那段時間,他自顧不暇,痛苦到沒有餘力去問問她,日子過得好不好。
“對不起。”晴天最後把跳跳的快樂交給他,他卻不是個負責任的傢伙。
見他愁眉苦臉,她搖頭,把他的大手掌帶離自己的腿上,那些瘀傷代表的是成長不是心酸。
“放心,我長大了,而且長得很好。”
他把她的頭髮兜攏到身後。“是真的好,還是假裝很好?”
她笑而不答,繼續說故事。“家庭不順遂,爸爸的事業卻蒸蒸日上,他回家次數更少了,有時候整個月沒看到人,我知道他在逃避姐姐的死,就像媽媽一樣。
“我讓媽媽請最好的舞蹈老師來教我跳舞,我明白自己跳得越好,媽媽的笑容越燦爛,所以我很拚命,即使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走上舞蹈這條路。”
“你還是走上這條路了。”
“嗯,有一天媽媽清醒,她問我,『天雨,可不可以為天晴,考上她想念卻沒有機會念的舞蹈學校?』第一次,我知道,她看見的不只是姐姐,還有我的辛勤,所以我拚命點頭,下定決心要學會跳所有姐姐想跳卻來不及跳的舞,要站上她想站卻沒有機會站的舞臺。”
“你成功了。”成功得讓人讚歎。
“我終於知道,毅力對一個人有多重要。為了應考,我一天練十六個小時的舞蹈,跳到癱軟虛脫,我不準自己休息,知道考上的那天,我躺在床上,整整昏睡三天三夜。”
就是這樣,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過度消耗,才長不高吧。
“後來呢?”
“上大學後,我還是照顧她、讓她看著我每一場練習,剛進大學我就迫不及待參加舞團,迫不及待成名,我要她清楚,我為了姐姐很努力,念大學的前兩年,是我和媽媽最快樂的時候。”
“你做得很好,晴天會以你為榮。”
商天雨的眼睛在笑,卻笑不進心底。
“但爸爸開始外遇,他成功、富裕,很多女人不介意他的年齡,說什麼真心相愛、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