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同遭到了調查。葉鷹於是站出來打抱不平,具體的細節說來無益,總之是這位敢放炮的爺為了老朋友,再一次被打倒了,罪名是立場不堅定,小資產階級自由思想毒根子沒除乾淨。需要回到無產階級專政大熔爐裡再鍛造一遍。
五年以後,依舊是那位老上級的斡旋下,葉鷹出獄任遼省鋼城革委會主任。
到了一九七一年,他的命運再次發生改變,他的那位老上級成了陰謀叛亂危害領袖的反黨頭子,他也隨即受到諸連,再度入獄,這一次入獄後,他一生就在沒有離開過監獄,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連親人探視也不允許。之後的幾次政壇風雲變幻,他始終再沒有機會回到臺前,一九八三年,在他那位擔任了西疆自治區主席的老朋友的幫助下,他被轉移到了這裡監禁,本來那位顧老先生是打算過幾年再為他平反的,卻沒成想一九八三年九月的時候顧向英自己卻先一步因為肺癌見馬列毛去了。於是這位老先生成了永遠無人問津的孤家寡人。
一九五一年參加抗美援朝戰爭期間,葉鷹作為一軍之長也率部參加了那場慘烈的戰爭。十六歲的高平當時正是他的通訊員。葉鷹的事情高平一直是持同情和惋惜態度的,對葉鷹本人,高平更是從來心懷崇敬,所以葉鷹住在這裡倒跟住在幹休所裡一樣,高平甚至還給老人家配了兩個公務員,專門照顧老先生的身體和生活。
天下事無巧不成書,葉皓東和葉鷹都萬萬也想不到爺孫倆初次見面會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葉皓東跟葉鷹相認卻是源於一盤棋。
那天下午葉皓東實在呆的無聊了,就在院子裡擺起了殘局,自己跟自己下棋,玩的正感到沒勁時,來了一個老頭兒,非要跟他下幾盤。葉皓東正愁沒有對手於是欣然同意,結果這老頭兒遠非葉皓東敵手,被葉皓東連殺四盤兒。老頭兒惱羞成怒,於是跑回去搬援兵,隨後院子裡的中老頭,老老頭們被老傢伙驚動了一大幫,葉皓東來者不懼大殺四方技驚四座。最後眾老頭一致認定此子棋藝高超非老葉頭不能敵。於是將葉皓東引入他這麼長時間從未到過的,大院後邊那座小樓裡。
葉鷹正是這群被關了幾十年的老人們口中那個老葉頭。葉皓東一出現在他面前,就讓他吃了一驚,實在是因為面前這跟自己同姓的小崽子跟自己少年時期長得太像了,葉皓東一張嘴的滿嘴亂糟糟的鋼城腔調更加重了老先生的猜測。
不過這位爺跟對面的那位小爺一樣,都是個眼高於頂驕傲剛烈的性子,老將軍沒急著盤問葉皓東的身世,而是先饒有興致的跟葉皓東擺開車馬炮殺了一盤。這盤棋最終成了一盤沒下完的棋,原因是葉皓東認為自己能贏,但人老將軍認為是和棋,倆人爭辯了半天誰也不讓步,老將軍脾氣上來了,一瞪眼把桌子給撅了。葉皓東眼睛瞪的一點不比老將軍小,硬是說你掀桌子也沒用,那盤棋在我腦子裡裝著呢,隨時能覆盤,爺孫倆頂了半個多點兒的牛,最後終於相視大笑。這爺倆兒都是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百無禁忌的豪爽性子。
葉鷹語不驚人死不休,上來直接就問:“小兔崽子是不是葉文昌的種?”
葉皓東先是覺得奇怪,但稍一思索,就想起了小時候常聽太爺爺咒罵過無數次的忤逆兒子的傳說,那個老爹則總是先嘆氣後,再說起的那位影響了老爹一輩子命運的爺爺。如果爺爺葉鷹還活著的話,可不就是應該還在服刑嗎,自從八三年他被神秘的轉運離開北方政治犯管理所後,葉家人就再也沒有過他老人家的訊息,傳聞中都說老人家已經被迫害致死了。
爺爺說話猛,孫子也不含糊:“葉文昌是不是你的種?”
葉鷹哈哈大笑:“小兔崽子,你敢這樣跟我講話?”
葉皓東不甘示弱的:“難不成我現在抱住您的大腿痛哭流涕高呼爺爺您就得意了高興了?”
葉鷹瞪著眼打量著葉皓東,這一次卻是在觀其內而不是初見面時的觀其外了。良久,終於走過去狠狠捶了葉皓東肩頭一記,“小兔崽子,身子板倒是夠硬實的,是你太爺爺打小煉的吧。”
葉皓東點頭:“還行,爺……爺爺,嘿,冷不丁的叫這個稱呼還真不習慣,要不還是叫您老爺子吧,真正尊敬在於心而不在於嘴上。”
葉鷹問:“你太爺爺……”
葉皓東搶答:“八九年沒的,走之前沒病沒災,就是一大覺睡過去後,再沒回來,還一個你想不到的人也沒了,就是我老爸葉文昌,肝癌,九三年去世的,咱們爺孫倆一樣都是沒有爹疼的孩子了。”
葉鷹表情低沉,良久。他畢竟曾經經歷過太多生死離別,戰爭歲月裡他死過兩任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