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自己仇恨的負累,這一世的葉青程著實開朗了許多。
葉青殊哈哈笑了起來,將風箏遞給他,“我瞧你能不能放出朵花來”。
事實證明,金魚風箏絕不會放成朵花,飛上天卻是不難的。
葉青殊看著穩穩飛在半空的風箏,再一次被閃瞎狗眼,果然是無所不能的兄長大人啊!
“給我給我!”
唔,她兩輩子加在一起,也還是第一次放風箏,放的沒有葉青程好,絕對情有可原。
葉青程將線輪交給她,耐心教著她怎麼用力,葉青殊一邊要看空中的風箏,一邊要注意手上用力,手忙腳亂,不一會,緊繃的線就漸漸鬆弛,風箏開始往下掉。
葉青殊驚呼,“啊!掉下來了!掉下來了!”
她這一慌,胡亂扯了起來,風箏掉的更快了,葉青程只好小跑到她身邊,幫她扯著線,做著示範,一邊道,“一時掉不下來的,別急,不要這樣扯,要這樣……”
少年修長挺拔如風中青竹,挽起的袖子,臉上的笑容,讓他整個人明亮如這四月清晨的朝陽。
好不容易得了允准出院子的葉青宜無意識的握緊雙拳,笑道,“兄長真是疼愛五姐姐”。
葉青靈面上浮著淡淡的笑,沒有接話,她聽說葉青殊一早去了積微院,便也想去看看葉青程,不想半路碰到了葉青宜,而葉青程二人竟難得的雅興,竟在花園裡放風箏。
葉青宜見她不說話,忍不住道,“皇榜已經放出來了,不知道兄長中了沒有”。
“中不中,對阿殊來說,沒有什麼不同”。
對你來說,卻大大不同。
葉青宜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忿道,“就算兄長沒中,我也一樣敬重他!而且,父親已經是戶部尚書了,兄長又還小,中不中都無所謂!”
葉青靈笑了笑,沒有接話,葉青宜憤憤扯著帕子,還是郡主呢,平時就會裝善良賢德,還不是和葉青殊一樣,瞧不起她是庶出的,連話都不願和她說!
她忍了一會,卻實在是忍不住,又開口道,“長姐,祖父和大哥、二哥他們都在養德居等訊息,我們叫上兄長和五姐姐一起去吧?祖父那邊的訊息肯定最快!”
那可不一定,單看兄長和阿殊看不看重罷了。
回答葉青宜的是一陣比一陣更響亮喜慶的鞭炮聲和鑼鼓喧囂聲。
葉青宜雙眼放光,驚喜喊道,“長姐!好像就是我們府門口!是不是兄長中了?”
葉青靈聽著也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這到處都是鞭炮鑼鼓的,哪裡聽得清哪是哪,就算是兄長中了,我們也不能失態,免得被人嘲笑輕狂”。
葉青宜用力點頭,努力平定心頭情緒,頭一次心悅誠服的贊同葉青靈的話,只臉上緊張的笑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又跺腳嗔道,“兄長和五姐姐怎麼還在放風箏?風箏什麼時候不能放,非得趕在這時候?”
她話音未落,就聽長廊伴著一陣咚咚的腳步聲震動起來,一九一邊朝這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道,“中了中了!大爺中了!是第一!第一名!”
平日穩重少言的一九咧著嘴笑的像個傻大姐,又是跑又是跳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一下就蹦到葉青程面前。
葉青靈和葉青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喊道,“中了?”
兩人臉上都是控制不住的狂喜之色,同時抓住對方的手朝葉青程二人跑去。
那邊葉青殊也聽到了,腳下猛地一頓,猛地回過頭去,上挑的鳳眼瞪的溜圓,漆黑的瞳仁中滿是不敢置信和由衷滔天的喜悅。
葉青程就跟在她身後,小跑著不時幫她調整風箏線,葉青殊這麼猛地一停一轉身,他差點跟她撲個滿懷,驚嚇倒是比乍聽得自己中了的驚喜更大。
待看清葉青殊眼中的驚喜、敬佩、孺慕,絲絲喜悅才慢慢從心臟向四體百骸蔓延開來。
“十七哥!中了!是會元!會元!”
葉青殊激動的一把抓住葉青程的手,拉著他的手直跳腳,“是會元!父親當年也沒有考到會元!”
上輩子葉青程也沒考到會元,重來一輩子,提前了三年,她怎麼也想不到葉青程竟然考的更好!
葉青程清俊溫潤的眉眼舒展成欣喜寵溺的笑來,她如此的驚喜歡愉,成全了他十年苦讀的所有艱難辛苦。
“嗯,我將卷子默寫了一遍給父親看,父親說我寫的文章言之有物,鋒芒畢露卻又閔懷蒼生,比他當年更多了幾分見地,名次定然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