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大施淫威。
同她那樣樣都顯得能不夠的表姐一樣,雪花現在罵人的本事也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並且一旦罵開了頭,整個人就像受到了某種暗示和激勵,立刻就會進入到一種病態的亢奮當中。說古論今談天扯地,口舌飛舞吐沫四濺,罵上半天詞語都不會出現重複。
朝縱向裡漫罵,能夠涉及到周志明自己都不清楚的祖宗八代;往橫向裡詛咒,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要跟著一起遭殃。那天天無時不在的絮叨和咒罵,鋪天蓋地不絕與耳,喋喋不休日甚一日。猶如地獄裡閻羅催命的鬼符一般,時時刻刻都在殘酷地咬磨著你的神經。如果周志明忍無可忍的稍有發作,她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身子,撒潑哭鬧死纏爛打。你不想聽什麼她就偏說什麼;你怕什麼她就來什麼。句句含針聲聲帶刺,一個勁直往你的肺管子上猛戳。
望著被有潔癖的雪花整理得井井有條的房間,想想自己平時的懶惰和生活上的不拘小節,再思量一下飽受艱辛磨難能夠走到今天的不容易。仰天長嘆、英雄氣短,周志明只有一次次無可奈何地鬆開握緊的拳頭。
聰明過人的表姐,還給雪花教了不少整治男人的陰招。其中雪花學得最好,使用起來也最得心應手的,那就是摳臉。
男人不是最好面子的嗎?你偏要煞他的威風,叫他出門見不得人。操著濃重河南口音的表姐,循循善誘地這樣開導著雪花。
於是每次和雪花對陣的時候,周志明都要緊張得瞪大了一雙眼睛,百倍警惕地提防著那雙在眼前飛快舞動的敏捷小手。可是雪花在這個方面,好象有著一種過人的天賦,動作如同山貓一樣迅速和靈活。明明臉上還掛著微笑,不象是非常惱火的樣子,可那雙手閃電般地就伸了出來。周志明剛反應過來想抬手去招架,人家早已經旗開得勝收兵回營了。
周志明立刻感到火辣辣的生疼,原本就傷痕累累的面頰上,又修長地落下了幾條滲血的抓痕。
當初最終讓周志明放棄抵抗,同意和雪花結婚的根本原因,是她肚子裡懷的那個孩子。可是結婚之後都很長時間了,雪花癟癟的肚子,竟然平平坦坦地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孩子他到哪裡去了?有一天周志明伸出一個手指頭,不解地指點著雪花的肚子,滿腹疑惑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雪花似乎早就有所準備。她低下頭顧自織著手裡的毛衣,直到該換針的時候才帶搭不理地揚起頭,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流了。
流了?怎麼流了?怎麼就流了?流到哪裡去了?聞聽此言,周志明滿臉詫異的連連甩著手,驚愕得語無倫次。
他不甘心的站在那裡,還想刨根問底地再仔細瞭解一下,誰知道不耐煩的雪花這時候站起身來,織著毛衣旁若無人地轉身走了。
問題還不僅僅如此。在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雪花一直都沒有懷孕的徵兆。
六神無主的周志明,這回可是真的著急了。
雖然周志明並不信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訓,可是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加,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喜歡小孩子了。每天下班回家吃了晚飯,夫妻兩個人乾坐在凳子上看電視,時常恍恍惚惚之間,會覺得膝蓋前邊好像缺少一點什麼。
一個家庭如果沒有孩子在中間維繫,肯定會時常處在風雨飄搖之中。為了日後家庭生活的穩定,同時也為了一解自己的思子之苦,周志明暗暗下定了決心,準備重新開始一次完美的造人計劃。
為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溜到機械廠的閱覽室裡,悄悄借了幾本有關醫療衛生方面的書籍。躲在沒有人的地方,把這些書認認真真地看了好幾遍,又掐著自己的手指頭,仔細算好雪花每月來例假的週期。逢到容易受孕的那幾天,便按照書上介紹的方法,戒菸戒酒吃飽吃好,晚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用心加夜班。弄得雪花一時眉開眼笑心花怒放,還以為是她管教丈夫的那些方法起了作用。
可是誰能想到,就象是已經誤了季節的土地,只有耕耘的辛勤,卻沒有收穫的喜悅。周志明辛辛苦苦地忙活了半天,到頭來結果還是外甥打燈籠─一一切照舊(舅)。雪花案板一樣癟癟的肚子,就像宣傳科辦公室角落裡擺放的那盆鐵樹,常年累月都是一個模樣,根本就沒有丁點變化的跡象。
他一下子又慌了神,嚇得一個人偷偷跑到醫院去檢查,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一切正常。
周志明這才算是覺醒了,原來一直懷不上孩子的原因,是雪花自己的身體有問題。那麼當初那場逼得他和小梅忍痛分手,並且讓他差點跳樓的懷孕事件,自然也是子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