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改變主意。於是,他用行動告訴她他的選擇。
在他轉身的瞬間,安以若的腦海裡像過電影一樣滑過某些片段,蕭然瘋狂的愛,何書慧的一往情深,盛夏刻意的破壞和針對,一幕一幕,絞痛了她的心。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聽見自己蒼涼的聲音,“牧巖,你要是去了,就別再回頭找我。”戲份中摻雜著外人不得知的擔憂與恐懼。安以若哭了,淒涼傷心的淚一滴滴落下來,語音哽咽。
牧巖停下腳步,僵在原地,許久許久,久到連韓宇庭都以為他改變了主意。可他卻只是留給她一句“等我回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那個瞬間,韓宇庭的臉色微微變了。他看著安以若默然地站在原地,眼淚流得一臉都是,順著下巴落在手背上,終究沒有說話。
臨上飛機前,牧巖打來電話,安以若握著手機,只是沉默。
電話就這樣接通著,始終無聲,直到結束通話。
此時的他們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接下來的路需要一個人走。他們無聲地囑咐對方,平安,平安。
牧巖走後,安以若的消沉被韓宇庭不動聲色地收進眼底。他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目光透過層層街景不知落在何處,唯有眼底的疑慮愈來愈深。
五天後,大勵衝到“風行”,帶來牧巖失蹤的訊息,“頭兒去蕭然墓地的時候被伏擊,下落不明。”雲南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根據周圍樹幹上的子彈判斷,牧巖失蹤前與人進行過激烈的槍戰,生還的可能性極小。
安以若怔了幾秒,隨後臉色霎時變白,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右手死死抵在胸口,覺得有千萬根針直刺向心髒,瞬間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看著她頓時失去血色的臉,大勵欲言又止,安慰的話到底硬生生地哽在喉裡,只是握緊了拳頭,靜立在她身邊。
當天夜裡,安以若發起低燒,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些神智不清。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牧巖失蹤的第三天。
韓宇庭來看她。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像個布偶一樣推動了原本的光采。
望著她絕望而空洞的眼神,韓宇庭終於有了決定,開口時聲音淡得毫無溫度,“後天就是時裝週了,我讓秘書訂機票我們明天過去。”見她終於肯轉過頭來看著他,狀似關心地輕責道,“別和我說你要去雲南,要知道你根本幫不上他任何忙。”
他終於肯走了嗎?看來確實是非要帶上她不可。安以若默然,悠悠閉上眼睛,將深心處翻湧的情緒封存起來。已經這樣了,她再無所畏懼。
以為她在拒絕,眸光閃了閃,韓宇庭急切地說:“他是你男朋友,除了瞭解還應該對他有信心。身為警察,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你在這兒著急根本於事無補,還不如照顧好自己等他回來。”
病房裡有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可依然掩蓋不了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青草香,那麼陌生,又有些熟悉。安以若翻了個身背對他,睜開眼望著大理石地面,覺得大家都是天生的演員。
一切好像還在計劃之中,一切,似乎已經脫離了控制。
眼前的路只剩一條,除了朝前走,安以若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夜幕降臨之時,安以若去了牧巖的公寓,在為他整理房間時,無意中發現書桌的抽屜裡放著一本筆記本。她翻開,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字,“不知不覺,不可或缺。請等我。”落款時間是去年的五月,她被顧夜綁架之後的那幾天。
抱著筆記本,安以若滑坐在地上,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她不知道決定是對還是錯,她只知道如果她堅持不去巴黎韓宇庭似乎就不會離開A城,那麼一切就只能在原地打轉。此時,她已經被逼得無路可退。
離開牧巖公寓的時候已近凌晨。回家時發現客廳里居然有兩位意外之客,待看清來者何人,安以若訝然,“牧叔叔?”
六個小時後,嘴角噙著笑意的韓宇庭與神色在蒼涼中透著奇異平靜的安以若同時現身國際出發廳。
安檢口外,隱在人群之外的男人盯著那抹嬌弱的身影急急撥通了一個號碼。接通後,他明顯頓了頓,“他們拿的是英國護照,隨時可以離境,是不是真的讓她走?”最後的機會,只要電話那端的人說不,他無論如何都要攔下她。
胸口的緊窒感猶如一張無形的網,束縛了他的手腳,甚至是思想,眸底透溢位無聲的掙扎。良久之後,就在這邊的人決定攔下安以若的時候,電話突然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