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應了我,我留你一家三口的性命。。しwxs520。”他一身戎甲,手持佩劍,帶著一身肅殺之氣站在她面前。
她烏亮的眸子,像是沉在幽潭裡的黑曜石,只聽她輕蔑的冷笑,“你放心,我全家都會在底下等著你。”
他縱聲大笑,像是聽到一句最荒誕的笑話,“全家嗎?呵呵……那好啊,我成全你。”隨即他猛然轉身決絕的,闊步朝宮門外走去,暗紅色織錦繡蟒的披風在空氣中蕩起一個碩大弧度,讓她感覺到像是一片血海朝她奔湧而來。
當腳步聲遠去。她閉上眼睛,那嫣紅的裙襬下綴著無數的細珠,珠子拖在漆黑的金磚地面上,發出清脆且又蕭索聲。
往日宮女太監來往如織,各宮妃子賴著不走,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真意,這紫宸宮歡笑聲從未停歇。
如今,這偌大的華美雍容的宮殿,竟只剩了她。
她一步一步的往寢宮走,“嗯嗯啊啊”嬰兒呢喃聲從寢殿的方向傳來。
從得到那人謀逆宮變的訊息開始,那強逼著自己不能妥協的神經,瞬間瓦解。眼中的淚再也無法抑制,狂湧。她跌跌撞撞的跑進寢宮,衝到那小小的覆著輕紗的金絲搖籃邊,她看著搖籃裡,自己玩著正歡的孩子,凝脂一樣的小臉上,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烏溜溜,水汪汪好似正看著他笑。
她抱孩子,直接坐在冰冷的地上,哼唱著自己母親曾經對她哼唱的童謠。
孩子“嗯嗯啊啊”的好像在跟著唱。
她的淚不住的流,但是嘴角卻揚著笑,絕美的,恬靜的,她用每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與天俱來的溫柔對孩子說,“孩子,孃親對不起你。娘帶著你一起走好不好?別害怕,娘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我們先走,你父皇隨後就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的小嘴兒“嗯嗯啊啊”說著大人根本聽不懂的話語,烏溜溜圓滾滾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時不時小嘴兒裡還吐出個泡泡,自己把自己逗樂,咯咯的笑。
事已至此,她是逃不過的。與其活著受辱,還不如一死了之。她不是不怕死,但是對她這個弱女子來說,死確確實實是個解脫。還有這孩子,就算有命活下去,在他手裡,估計也會受盡凌辱。她有什麼權利自己解脫了,卻丟下自己的孩子受苦。她咬碎銀牙,要死就一起死。
女子從搖籃裡抱起溫軟的嬰孩,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隨手拿了一盞火燭,正欲點燃離她最近的輕紗薄幔——
“皇后娘娘,且慢!”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靜謐的宮殿裡響起。
……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紫宸宮內火起。沒有人理會這場漫天大火,因為戴國宮城破,人自危。誰還管得著那對昨日還站九天之巔,今日就已被打下萬丈深淵的母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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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波斯,一位滿頭白髮,目光矍鑠,身材清瘦的老者,牽著一名白衣少年的手,兩人走在滿是金髮碧眼波斯人的街巷中。街道嘈雜骯髒,汙水橫流,吆喝聲,討價聲,吵鬧聲不絕於耳。但是嘈雜與汙穢卻絲毫掩蓋不住,白衣少年傲立出塵的氣質。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波斯少女,或暗送秋波,或直接示愛。
這種情形,這一老一小早就見怪不怪。只是走著,走著,老者突然發現少年停住了腳步,俊秀的臉龐寫滿了凝重。
老者問,“霽雪?”
少年抬眸,一雙傾城的眸子,凝華若冰,“師傅,我聽見大姐喊我了。”
“她說了什麼?”
“幫我照顧她。”
“她是誰?”
“不知道。可是師傅……”少年欲言又止。
“你只管說。”
“我想回家看看。這種感覺我以前有過,大姐應該是出事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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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衛國北方靠近北戎邊界小城,安州城外。
此時時值初秋牧草繁茂,在夕陽的照射下,呈淡淡的金黃安州城外,成群的牛羊悠閒自在的在草原上撒歡。騎在馬上的牧人們,也毫不吝嗇他們的歌喉,用高亢的歌喉唱著那一首首婉轉悠揚的牧歌。
被夕陽染紅的白雲悠閒自在的飄蕩在,橙色的天空中。展翅的雄鷹合著牧人的歌謠,發出草原之主的鳴叫。
一身戎裝的孫青杉站在安州十丈高的城牆上,從垛堞的口子遙遙遠望著眼前這一片北國草原的風光。
他整整在這個北境小城駐紮了十年。卻從沒有一次抱怨過這個人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