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小七才這麼問,蘭罄還沒開口好好誇自己一番,小七便了悟地搶先一步說了:
「是了是了,師兄您自然不是尋常凡人,這點小毒小把戲當然逃不過您的法眼了!」
蘭罄哼哼兩聲得意地道:「沒錯!」
蘭罄接著再說:「這些人是被下毒後才被利刃封喉。」
小七雙臂環胸,站沒站相地道:「所以說如果單單十八個人也要用上毒藥,這個人其實並非武林高手之流?」
蘭罄看了小七一眼,後道:「真聰明。」
「哪裡哪裡,師兄教導有方!」小七立刻狗腿地說。
蘭罄一笑,又繼續往東廂走去。
東廂裡死的是巡按御史江漓一家,蘭罄看過江漓與他兩名妻妾之後卻是有些疑惑了。「這幾人舌根墨色較重,應是死前血氣執行較盛……小七,把衣衫剝下來我看看。」
「咦?女的也要剝嗎?」小七驚恐地問。
蘭罄瞪了他一眼。「女的不用!」
「噢、好!」小七摸摸鼻子,立即脫了江漓的衣服。
江漓身上佈滿傷痕,傷口顏色鮮豔,說明是死前所受的傷。
蘭罄與小七又去看了隔壁房的江漓之子江悅書與其書僮。
書僮是被斷頸而死,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傷痕,但掛在橫樑之上的江悅書就不一樣了。
小七抄輕功上去將人拖下來後,把這人衣服給解了,蘭罄看了看,又用樹枝戳了戳江悅書明顯腫脹的腹部,接著說道:「這混賬傢伙和他爹一樣,都有生前被毆打的痕跡,而且此人內臟俱碎,兇手下手頗重。」
「嗯嗯嗯嗯……」小七抓著下巴,心裡心事重重地。
他看了蘭罄一眼,蘭罄察覺到他的目光,便問:「看我做什麼!」
「……沒。」小七笑了笑。
當小七正要往外頭叫人,讓驛站外的衙役將這一十八具屍體全帶回衙門停屍房時,視線一轉,竟發現房內衣櫃底下,露出了一截黃色的東西。
他好奇地走了過去將其拾起,但當他察覺自己拿著的是什麼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咦?」蘭罄好奇地探了一眼小七手上那張黃紙,再摸摸自己懷裡,走了過來說道:「我的平安符怎麼會被你拿了!」
蘭罄將那張正放保平安、反放見鬼神、一張足足三兩貴的平安符搶了回來,本想直接放入懷中的,但想了想,便把符貼在胸口,然後在東廂房裡跑出去又跑進來、跑過來又跑過去。
「……師兄……」小七覺得事情很嚴重,他擰著一對劍眉,憂心地說道:「你不知道你的平安符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他們進來東廂之後,只在門口與床鋪邊走動,根本沒進到房間深處的矮櫃旁,更何況那張黃符上頭還沾了兩滴血,蘭罄從方才就沒親手摸過屍體,自然不會染上血、再沾到黃符之上。
小七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那符是在他們這回來之前便給遺下,而且極有可能同那柄缺了兩個口的衙門佩劍一樣,是被兇手所落下。
而那兇手……
原本一直跑來跑去的蘭罄靜了下來,歪著頭對小七說:「我一直放在我懷裡啊?你趁我不注意拿走的嗎?」
接著又左右張望,很奇怪地說道:「照理說這驛站方方死了十八個人,冤魂應當還留在原地吧?怎麼我裡裡外外都找過了,就是沒看到半個白白的東西?」
說罷又看了看那張符。「不會是這符壞掉了吧!」
「師兄!」小七摀著額頭說:「你那符不是我拿的,而是我在矮櫃底下找到的!」他指著遠處的櫃子說:「你剛剛有沒有走到那裡過?」
蘭罄的回答同小七想的一樣。「沒有。」
「……」小七現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想了想,只好說:「等會兒回到衙門,大人對你問話時,你千萬別提起平安符的事情,知不知道?」
「為什麼?」蘭罄說:「這麼大個地方,這麼多的死人,卻見不著半個冤死的鬼魂,怎麼能不向爹說?」
「總之你別提便是了。」小七這是私心,他總覺得這驛站血案發生得奇怪,最重要的證據和蘭罄有所關連,加上那江悅書在前天同蘭罄吵了一架是街上眾人都見著的,如果蘭罄被捲入其中,照他來看,將很難脫身。
蘭罄也沒答應小七,徑自又去勘查現場,一雙眼睛又明又亮地檢驗著所有屍體。
他施小黑是歸義縣仵作,替死人驗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