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當場掛在這裡,她們會不會得到一點安慰?
或許會吧,問題是她沒有自殺傾向,因此沒那麼容易掛,也就安慰不了她們,所以,她該怎麼辦?
好吧,她可以生氣、可以發火,雖然承認自己的錯誤定很丟臉的事,雖然向那個笨蛋洋人道歉會讓她不甘願到死,但,錯了就是錯了,她不會耍賴不承認,也不會找藉口推卸,她自己犯的錯就該自己承擔,所以……
重重嘆了口氣,腳步比嘴裡吐出來的氣更沉重,琉璃幾乎是一腳拖另一腳的朝那個笨蛋洋人走過去。
臉皮�厚一點,道歉去吧!
雖然右手仍被手銬銬在椅子扶手上,那雙豔綠的瞳眸裡卻不見絲毫怒意,依然滿含興味地看著她,兩旁那四隻看似天真的翠綠眸子反而隱隱泛著一抹狡黠,盯得她渾身不對勁,後頸上好象有毛毛蟲在巡邏。
“我……”停住,用力咳了好幾下,臉色有點紅,“很抱歉。”
潤澤的唇瓣微勾起一抹笑意,不是嘲諷,而是覺得她很有趣的笑。“不必在意。”可惜聲音一點改進也沒有,依然粗嘎得非常嚇人。“我是沃爾?貝特雷,你是任小姐?”
琉璃突然跌坐下去,幸好背後也有椅子,不然她又要出糗了。
“拜託你一件事好嗎?”她低吟。“不要說話,更少不要說給我聽到!”
沃爾微微挑了一下眉,仍是不在意地聳聳肩,然而那兩個沒什麼耐心的小女孩馬上又飆起來了。
“喂喂喂,你是什麼意思?憑什麼不讓我爹地說話?”這是短髮小女孩的狂火,閃電轟天雷,馬上燒得人一片焦黑。
她最無法忍受人家叫她爹地不要說話。
“你自己的聲音也不怎麼好聽,或許你自己應該先閉嘴吧!”這是辮子小女孩的悶火,要燜爛一鍋紅豆湯絕對沒問題。
她最無法忍受人家嘲笑她爹地的聲音。
“慢著,慢著!”琉璃哭笑不得地拚命搖手,如果對方是大女孩,她大可和對方相約黎明時來一場最後決戰,但對方只是兩個小女孩,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迎戰那兩雙戰鬥力十足的翠綠眸子。“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是……”
Shit,那種話她怎麼說?
猛扯頭髮猶豫半天后,她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今天已經夠丟臉了,就一次丟臉丟個過癮吧!
滑稽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傾身向前,聲音壓低。“好吧,我老實說,你的聲音,咳咳,我每次聽了背脊老是會麻麻癢癢的,然後就會全身無力,那種感覺真的很……很……”
她抓抓頭髮。“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總之,因為這樣,在機場時我才會一而再的摔在你身上,Gee,我這輩子從沒那麼丟臉過,反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的聲音太撩人了……”
“那是你的初吻嗎?”
話說一半,琉璃的嘴還半張著,中間突然插播進來一句“毫不相干”的問題,兩秒後,問題消化完畢……
啪!
這聲巴掌比在機場聽到的更清脆響亮,大概整座警署都聽到了,然後,大家都驚愕的呆住了,包括警務課所有警察同仁們,那位正在跟警部說話的和服女人,還有幾個到警務課辦事的一般民眾,兩個小女孩下巴掉了,沃爾啼笑皆非的捂著臉頰——前後不到四天,他又被同一個女人甩耳光,第三次。
不過,最吃驚的是琉璃自己。
她的手火辣辣的痛,仍然揚在半空中,滿臉的無法置信。真的,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當她意識到的時候,手已經自己揮出去了,事實上,她還是被巴掌聲驚得回過神來的。
“上帝耶穌,我在幹什麼?”她驚駭的喃喃自語。“初吻就初吻,那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幹嘛又打他?”
她說的是英文,這裡是日本,聽得懂的自然沒幾個,但很不幸的,那寥寥幾個聽得懂的人正好包括沃爾在內,只見他眸底驀然湧起一股濃濃的笑意,琉璃剛驚覺不對,已見他嘴一張霍然大笑起來。
入耳那低沉嘶啞的獨特笑聲,琉璃不禁吐出一聲呻吟,整個人跌向前,一手扶住他震動不已的寬闊胸膛,一手猛揉自己的背脊,好象七老八十的阿婆多走幾步路就腰痠背痛。
“算我求你,別笑了!”
不知是同情或體貼,她一開口要求,他的笑聲很快就止住了,但自他眼底的愉悅,看得出他不但沒有因為又捱了一巴掌而生氣,反而由於某種不可解的特別原因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