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凌涵緩緩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凌謙。
眸中閃爍著奇異的火焰。
凌涵沉聲問:「泰斯的事,決定好了嗎?」
一瞬間,凌謙似乎察覺到他想說什麼了。
「你打算改變做法?」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不斷向哥哥強調要彼此信任,可是,我們是否值得哥哥信任呢?如果連我們自己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哥哥更不可能找到答案。」凌涵壓低聲音,一字一字清晰地說:「要哥哥對我們無所隱瞞,首先要我們對哥哥無所隱瞞。」
否則,建立在不對等基礎上的關係,終有一天會分崩離析。
這是孿生子最不想看到的事。
「那麼,就用泰斯的事作為撕開真相的入口。我會告訴哥哥,泰斯確有其人,而且把泰斯曾經是軍部大名鼎鼎的審訊官這件事也說出來。讓哥哥自己展開對夢見的事情的調查。第一步先進行到這裡,怎麼樣?」凌謙斟酌著說。
「不。不要浪費哥哥的時間。」凌涵沉著而大膽,「把衛霆的死,和哥哥的真實來歷,都告訴哥哥。」
凌謙有些吃驚地看著凌涵。
「全部嗎?」
「是的,全部。」
「告訴哥哥,他是衛霆的複製人?」
「就是這樣。一定要讓哥哥明白,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們對他的感覺,永遠不會改變。」
「如果哥哥不明白呢?」
飛行艙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凌衛細微的呼吸在沉默中變得清晰,令人聯想起他緩緩起伏的溫暖胸膛。
凌謙和凌涵不由自主地傾聽。
在他們耳裡,簡單的呼吸聲也有著難以言喻的美好,悠長的氣息,像手掌在心田輕撫。
慢慢的,神經從剎那間繃緊的狀態,一點點放鬆了。
「就按你說的做吧。」凌謙下了決心似的說。
相信哥哥對自己的感情。
把真相坦言相告。
然後,等待冥冥之神的判決。
凌涵點了點頭。
彼此都知道對方心裡的感受。
對於從小就被教育要掌控一切的將軍之子來說,主動亮出自己的底牌,等待別人的決定,是最應該避免的事。
但是,要成為真正的軍人,必須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爸爸對衛霆做過的事,也要告訴哥哥嗎?」凌謙俊秀的臉上充滿苦悶。
凌涵半晌沒有說話。
這是最令人頭疼的事。
一旦哥哥知道自己是衛霆的複製人,對衛霆的遭遇會有更為強烈的感同身受。
假如爸爸的形象在哥哥心中崩塌,等於凌家在哥哥心中多年來的光明形象也宣告崩塌。
沉思良久,凌涵決定,「爸爸當時的行為,也是迫於軍部的嚴令,不得已才遵命。等哥哥接受了自己是複製人的事後,我們必須把爸爸對衛霆做過的事也說出來。如果哥哥不是從我們這裡知道,而是自己查出真相,那才是真正的後果難料。」
想到哥哥知道真相時會露出的表情,凌謙心裡一陣亂糟糟的難受。
可凌涵的考慮,確實是最實在的。
沉思中,沙發那一邊,傳來彷彿是有人在翻身的聲音。
兄弟倆下意識地一起轉頭,恰好看見凌衛撐著沙發緩緩坐起上身。
「睡醒了嗎?」
「嗯……」凌衛發出一個充滿磁性的慵懶單音。
微微地伸懶腰,舉手揉眼睛。
簡單的動作,看在孿生子眼裡,出奇地可愛誘人。
情不自禁地都跑到沙發前和他親近。
「哥哥有做什麼好夢嗎?睡著的時候嘴角好像帶著笑哦。」
「你們在偷偷喝酒?」被凌涵唇對唇的吻了,凌衛注意到從弟弟嘴裡傳過來的香醇佳釀的味道,不贊同地皺眉。
「只喝了一點。」
「明知道要去見媽媽,還不老實一點。」
「不愧是哥哥啊,醒過來就教訓起我們來了。襯衣睡皺了,脫下來換一件吧,飛船上有備用的。」凌謙修長的手指在襯衣鈕釦上靈巧地活動。
「我自己解,麻煩你幫我取一件新襯衣過來吧。」
被凌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凌謙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走過去艙口的方向,乖乖拿了一件被飛船的自動熨衣機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色襯衣過來。
「多謝。」凌衛動作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