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樣刺激他?!怪不得他至今不醒,以前他從未試過昏迷超過兩小時?!”
簡璐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林媽媽轉首對醫生吩咐:“若今天下午五點前他還在昏迷狀態,我馬上把他送回荷蘭接受治療。”
病房外的長廊,一時熱鬧起來。護士進進出出,醫療儀器推進一臺又一臺,不同的醫生不時進入林安深的病房。議論聲,儀器跳動聲,匆忙的腳步聲……不停充斥耳膜。
簡璐的世界陷入一片茫然中。
林媽媽正在接一通電話,講了兩句,忽然捂著話筒對簡璐吩咐道:“爺爺的電話,他很擔心,要來中國一趟,你安慰一下他勸他別飛來飛去。老人年紀大不好折騰。”
簡璐接過電話。聽到林爺爺的聲音:“簡璐?林安深情況如何?醒了嗎?”
“……”簡璐聽到林安深三個字的時候,喉嚨就不由自主一陣發酸。
“簡璐?他醒了沒有?”
“他……”
他很好,快醒了。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刺激他。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
可是這些話,簡璐一句也說不出口。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會躺在黑暗的病魘中。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用承受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必經受誠惶誠恐的感情壓抑。
她對任何人都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他,連她自己都以為能好好照顧他……
可是,結果呢。
淚汩汩靜流。
“對不起……!”話音沒落,簡璐就再也忍不住丟下手機,衝往安全梯去,連跑了三層才敢放聲大哭出來。
結果,她除了說對不起和哭之外,一點也幫不上忙。腦袋中反覆回放的是林安深當時發病的情形。他那種痛心拔腦的樣子,簡璐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簡璐哭得聲嘶力竭,再加上昨晚徹夜沒閤眼,力氣哭乾的時候,坐在寥寥的樓梯間,靠著扶手就這樣睡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推著簡璐,把她從夢靨中叫醒:“林太太,原來你在這!醒醒,醒醒!”
睜開痠軟的眼睛,眼前是位護士姑娘。
“林太太,你快點跟我來,林先生已經醒了,但是情緒很不穩定。”護士的臉上是著急的。
簡璐一聽到林安深醒了,沒多二話起身就奔。可是太急反而一腳踩了空,一下撲到前面的階級。
跟在身後的護士忙扶起她問:“有沒有劃傷哪裡?我來替你看看!”
“沒事。”簡璐拒絕了護士的攙扶,繼續往上急急跑向林安深的病房。
跑到病房門口處,簡璐就聽到林安深嘶啞的吼叫聲,聲聲都喚著她的名字。吼叫聲下還伴著陣陣凌亂的聲音。簡璐趕緊走進病房裡;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愣了好大一下。
林安深的病床處,左右各站著一位醫生,正奮力擒制床上拼命掙扎大叫的林安深。旁邊一連站著好幾位護士,有的正努力架穩還在滴吊的吊瓶,有的好不容易地護著病床旁邊的儀器,有的在快速地拿走林安深欲要奪來砸的水杯、水壺等。
場面一時好混亂。
而靠近沙發處,林媽媽看到兒子竭斯底裡的樣子,正埋在林爸爸頸窩處低聲啜泣。林爸爸也是一臉的愁容。
此時的林安深,像只困獸一樣,脖子上的青筋暴現,全身都在用力擺脫纏繞的困固。
嘶吼著,掙脫著,激動著。
“林安深。”簡璐輕輕叫了一聲。
撕扯中林安深的身影僵了僵。她的聲音猶如一支鎮定劑,讓混亂的場面一下子得到平息。
醫生護士,林爸林媽紛紛轉過頭來。
簡璐釘在原地。
林安深雙眼佈滿血絲,臉上尤有剛才掙扎時的悍戾,頭髮零亂,淡藍色的病號服歪歪斜斜鋪在身上,手正欲拔掉輸液的管子,因為剛才的動作很大,此刻管子裡可以看見倒流的血液。
這個狂亂的林安深讓簡璐驚呆。
“簡璐,過來我這兒。”林安深直盯著簡璐。從聽到簡璐的聲音那一刻起,那個沉穩含蓄的林安深像一息間復活過來似的。
簡璐說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剛才的情形嚇著,腳步邁起來帶著顫意。
“剛才去哪了?”林安深的聲音帶著嘶啞,不過聲音裡面的情緒已恢復了常日的溫和。他動了動,移出床上的一個空位,示意簡璐坐在那兒。
簡璐催促自己加快腳步走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