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春侯夫人被訓斥的訊息傳遍京城時,離新年越來越近了。 蘇從禮家在赤陽城沒幾個熟人。 劉浩天算一個,最近蘇從禮常去的長慶府會館裡,新結交的舉人也有兩三個。 他們過年前也沒事可忙。 像劉浩天,那是有夫人在,把所有的瑣事都包圓了,讓他可以無憂的跟著蘇從禮。 其他在會館居住的舉人,忙著各種文會,還要溫習知識,就連街上熱鬧的氣氛都不能影響到他們對知識的熱情。 年三十前一天,蘇從禮和幾個夥伴準備去街上的酒樓聚一下。 現在不出來聚餐,接下來就是新年,年後還要報名,要複習,更沒時間出來了。 考慮到大家生活水平不同,蘇從禮幾個商量後,去了東城一家新開的酒樓。 酒樓環境還不錯,價格也實惠。 大家吃完飯沒直接離開,叫小二上了壺茶,在酒樓裡交流詩文。 興致濃時,有個很有詩才,名叫楚彭年的舉人,還借來店家的文房四寶,寫了幾首好詩贈與蘇從禮幾個。 拿到贈詩,蘇從禮幾個也寫詩回禮,端的是文化人的做派。 說實話,蘇從禮對這個活動,還真沒有多喜歡。 可古代學子之間,更多的是以詩贈友,以文會友,要融入文化人的集體,那就要按照他們的套路來。 正當蘇從禮寫完詩,鬆了口氣時,門外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蘇從禮聽著有些好奇,他來京城的時間也不短了,還真沒見過誰能在京城街上策馬狂奔。 放下紙筆,蘇從禮從開啟的視窗往下看去。 只見有兩個氣勢彪悍的兵甲,正在街道上揮手驅趕著路人。 路邊不管是小販平民還是衣著華麗的貴人,都紛紛往路兩旁退去。 “這是誰進京了?”劉浩天也湊了過來。 他好歹在京城住過幾年,知道年前正是各路封疆大史進京的時間,見蘇從禮不清楚,忙給他解釋了一下。 本朝靠武起家,現在掌管兵權的大將和朝廷派往各處的封疆大吏,都會在年前進京獻禮。 這些掌權的大官,有的會很低調的進京。 也有那張揚的,會大張旗鼓的表現自己。 現在驅趕大家的,一看就是個張揚的官員,人還沒到,已經讓手下給他開道。 另外幾個舉人聽見劉浩天的話,也顧不上寫詩,趕緊趴到視窗向外張望。 這會的街道,被驅趕到兩旁的路人,有的直接進了路邊的店鋪,有的就挨著牆邊伸長脖子張望。 別說,這京城的吃瓜群眾真多。 蘇從禮幾個在酒樓上,已經聽到人群裡有人嘀嘀咕咕的猜測著這次是誰進京。 “看來我們還要在酒樓裡等一會才能離開。”醉心學問的陸舉人,看著被清空行人的街道,搖頭說。 他也算蘇從禮一行人中,最愛學習的人,差一點就能被稱為書呆子。 聞言,蘇從禮笑道:“既不能離開,那我們就好好欣賞一下這衛朝大官們的風采。” “哈哈,對,看一下,也算是給我等的動力。”一個葉姓的舉人開口說。 此話一出,大家猛點頭贊同。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哪個苦讀多年的學子不夢想著一朝考中進士,封王拜相? 這些能成為封疆大史的官員,誰人不羨慕? 正當蘇從禮說話時,遠處進城方向駛來一輛金碧輝煌,看著就奢侈萬分的馬車。 那金玉做成的車廂,簡直要閃瞎蘇從禮的雙眼。 “好多錢!”蘇從禮看著馬車,在心裡下意識的將馬車上的金玉換算成銀子後,不由自主的說。 這簡直是行走的銀子! 不光蘇從禮,屋內的其他人,也紛紛咂舌。 大家都是年輕的學子,往日裡接觸的錢財加起來,可能都不夠買這輛馬車的邊角。 路邊人群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蘇從禮這會真的明白了,這位馬車的主人驅趕路人,還真的是應該的。 這要是直接進城,保不準有那走在路邊眼熱的路人,會直接上手去摳馬車的外殼。 “這是誰的馬車?”蘇從禮扭頭問劉浩天。 他們一群人裡,也就劉浩天對來京的大人物比較熟悉,最起碼應該是聽過的。 果不其然,蘇從禮的話剛問出口,劉浩天就興致勃勃的看著馬車說:“這位應該是長公主家的安平郡主。” 說完,眼睛發亮的看著蘇從禮提醒道:“聽說這位安平郡主,可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 蘇從禮:“……!”美人就美人,看著他說是個什麼意思? 他還是個未成年! 正當蘇從禮想開口時,馬車後面,揚起的灰塵中,有兩匹駿馬嘶鳴著奔來。 騎馬的是兩個年輕的少年,看著面容青澀,可他倆現在正在賓士的馬上伸手打鬥。 那揚起的灰塵,讓蘇從禮看著那兩個打鬥的身影覺得不甚清晰,有礙觀賞。 他的心裡,突然覺得京城的路況有待改善。 好不容易看見了有真功夫在身的少年郎肆無顧忌的打鬥,卻被灰塵阻擋了視線,真是礙眼! 瞪大了眼睛看向打鬥的兩人,蘇從禮對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更加明瞭了。 這兩人隨意一掌打在他身上,他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