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愛妻的不自在,所以冷耆不走商行左後方專門處理瓷窯進出貨的廣大中庭,而是直接帶著她經過好幾道拱門,茶廳,院落,一直到他專用的別院,進到書房,然後要尾隨的古安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打擾。
他擁著愛妻,拿起桌上的帳冊及一些圖表,談起他經由杭州的市舶司與異族人貿易經商的種種。
這兩年多來,冷家還成立了同行組織,各地陶瓷的從業人員都加入了行會,再由身為行頭的冷家負責與官家做生意,安排行戶的貨物價格,工資及交貨期,讓一些被官家欺凌的小工匠或小戶不再吃悶虧。
由於利益共享,不管是各大名瓷,名窯皆成為行戶,冷家也因此成了最大的民營瓷窯集散中心,不管是專門燒製瓷器給宮廷的汝瓷,還是龍泉青瓷,景德鎮的白瓷,燒製成紅釉的鈞瓷,在此處皆能供貨。
因為海上貿易及陸上四通八達的驛站與人工運河的便利,冷家及其他行戶一年的收益就有數千萬貫,不僅擴大了經商的區域,也讓許多行戶一躍家財萬貫……
恩靜賢凝望著冷耆自信而動人的俊顏,既為他感到驕傲開心,卻又無法抵抗心中另一股急湧而上的濃濃沮喪。
他的卓爾不凡,更顯出她的卑微平凡,即使她為他動了懷,動了心,可悲的是,他們之間猶如天與地,她終究不配與他站在一起……
第6章(1)
一個月後,在汝州,也有個人怒氣衝衝的喊著“不配”,還一古腦兒的將桌上的瓷壺杯盤全數掃落,乒乒乓乓的跌碎一地。
“不配不配!潘紫嬣那個野丫頭跟冷哥哥怎麼相配?又怎麼可能恩愛異常?”
杜府,杜嬌嬌正在自己的閨房裡大耍脾氣,看到東西就扔就丟,把房間弄得一片狼藉,然後火冒三丈的坐在床上,氣憤的猛槌枕頭。
她氣!她恨!她好恨!
杜德開在丫鬟們急匆匆的前來通報後,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女兒房間,卻見整間房差點沒讓她給拆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大為光火的怒斥。
相貌嬌豔的杜嬌嬌一雙美麗瞳眸裡有怨,有恨,也有怒。
她瞪著圓潤婑胖但個性陰狠的父親,“爹都沒聽說嗎?冷家沖喜真的衝去了黴運,冷耆的身體已經康復,而潘紫嬣也沒有半點病態,兩人不僅同遊西湖,夫唱婦隨的到冷家商行,冷耆他……”她在街上聽到這些事已經夠嘔了,居然又聽到有人說——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為了潘紫嬣下馬車買糖葫蘆,而且,就因為潘紫嬣喜歡吃,便天天要賣糖葫蘆的小販送幾串到山莊去!爹,都是你害的!如果當時你讓我嫁過去,現在外面談論的就會是我跟冷哥哥恩愛異常了!”
杜德開能怎麼說?這些傳言他當然也聽到了,而且這些傳言也已傳到皇上耳裡,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這種事誰料得到?”
“是爹不好,明知道我愛冷哥哥,卻不讓我嫁。”她就是不甘願!尤其傳言還說,冷府上下都將潘紫嬣當成寶,疼得不得了,連梅姥姥、冷王妃都將自己珍藏的珍貴首飾全轉送給她,那之中,隨便一件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呢!
杜德開受不了的直搖頭,“當初你也不肯啊,裝病的事還是你想出來的!”
提及這一點,杜嬌嬌咬著下唇,有羞有怒,但有更多的有恃無恐,她下了床,驕縱的拉著父親的手臂又搖又晃。“我不管,爹不是最有辦法的嗎?我要爹幫我想想辦法。”
杜德開煩躁的拉開她的手,“我哪有什麼辦法可想?”天知道,他的懊惱可不比女兒少!
“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杜堅不知何時也站到門口,只見他走了進來,看著父親道,“爹想想,放眼天下,有多少人想跟冷家結為親家?可是冷家的第一首選卻是妹妹,可見冷耆對妹妹是有意思的。”
“哥說得對極了。”杜嬌嬌頓時笑靨如花。
“所以,我覺得爹只要再使把力,把潘紫嬣暗中逼走,妹妹就有機會了。”杜堅也可算是風流倜儻,只可惜不學無術,空有一張好皮相。
長子的一席話沒有引來杜德開的讚賞,反而給了他一記白眼。
他當然知道兒子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他們跟冷家結成親家,頂著齊郡王的小舅子之名,這混小子要進到軒騰堡要恩靜賢那美若天仙的小丫頭,相信軒騰堡是不會不買賬的,但若以他此刻的身份,不過只是這個小地方的監察官吏,財大勢大的北方霸主可不會將他們放在眼底。
“爹,你聽到了沒?幹啥瞪哥呢?我覺得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