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注視實在太過赤裸,上官紫知她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男兒身才沒有顧忌,但事實卻是他早已明白她為女子。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眼,他道:“只是因為受傷。”
他移目的舉動做得極輕巧,但她卻感覺一剎間兩人之間彷彿有哪裡不自然…
…
要自己別對這種小事胡思亂想,她取笑道:“北方土地廣大,物產豐碩,你怎麼不叫士兵打些野食補補?”
他搖頭,“訓誡大將不可私役士兵的是誰?”
“哇!你拿我的訓斥來訓斥我啊?”她狀似不服地抗議,雙眼卻含笑。她治軍時的確嚴禁將官把兵丁當成私有奴僕使喚,違者一律軍法處置。“……真好,總算可以睡到床,而不會腰痠背痛了。”她半真半假地槌槌膀子。
他問道:“這回可休息多久?”
“兩個月。”不過也不一定,說不準明兒個兵部又來公文,沒睡熟就得披掛上陣。“你呢?”她反問。
“也是兩個月。”而且他帶傷,確定暫時無法出征。
她眼睛頓時一亮!
“這倒是我們頭一回湊合上了。”每每不是他征戰、她回家,要不就是她出發、他歸來,總搭不到一塊兒。“將軍,你不請下官吃頓好的洗洗塵?”她傾身,平常聰敏計敵的眸光天真燦爛。
在他面前,她就是毫無理由地能夠舒解放鬆。
她坦露的真誠笑顏使上官紫微頓。她身上有的只是泥沙和汗水,無姑娘家慣抹的胭脂花粉,更別提她面貌幾無世人所評之美色,但那近在咫尺的開朗臉容,卻對他的情緒造成某種程度的牽引。
若湛露之曦朝陽,似眾星之拱北辰。
人如其名。她真像露水,那般不令人驚豔,卻必然存在。
他們二人相識多年,他似是今日才突然瞭解到,在肅殺血腥的疆場,這一書一信間,傳遞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默契,尚有同袍的支援與安慰,更是……一種悄悄醞釀的感情。
雖然總是聚少離多,但彼此距離卻始終很短。說她和他最知己,也不為過。
“你辛苦了,湛露。”
他露出的淺淡笑意迷惘了她的神智。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第五章
“他受傷中毒,身體虛弱,臉色看來也頗蒼白……嗯,還瘦了。”
“這樣啊?”中年男子撫著下巴,望向自己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