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光照射著寧哲雙眼,幾名黑衣人跳下汽車,圍向寧哲。
寧哲無路可逃,只等一死為快。賓士車門被推開。那名曾在倉庫裡現過身的青年男子,從車裡鑽出。圍在寧哲身邊的黑衣人暫停行動。青年男子靠在汽車門邊,遠遠地望著寧哲,點了一支菸。緩緩抽了兩口,吐出兩口煙霧,然後,手往空中一拋,大半截燃著香菸,在黑暗的空中劃出一條紅紅的弧線。
男子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手指插在板機眼裡,將手槍旋轉十幾下,突然,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慢慢地指向寧哲。寧哲在雪亮車燈照耀下,看不清對方的臉。從光影中,能夠分辨出那人的動作。男子玩槍的動作,十分嫻熟。男子端著手槍,瞄準滿臉是血、渾身是傷的寧哲,沉默著。寧哲心驚肉跳。絕望地閉上雙眼。
砰!槍響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
子彈沒有射入寧哲的身體。
寧哲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感到奇怪!抬起頭,一瞬間看到槍口指向天空!空中響著子彈射擊的回聲。
男子收起槍,轉身鑽進車內!收槍的動作乾淨利索。轉身的姿勢很有風度。
賓士車調頭而去。幾名黑衣人見狀,退去。其中一個走到寧哲身邊,低聲道:“快點逃命吧!別讓二哥後悔了!你就徹底玩完了!”
寧哲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前稍一傾身,眼下是深淵般的波濤滾滾的大海。
刺骨海風撲面打來,寧哲渾身打個冷戰。
寧哲站在懸崖邊,張開雙臂,發出一陣陣慘痛的尖厲的吼叫!
千萬次尋找江婷婷失敗以後,寧哲不得不回到屬於自己的軌道,繼續做他的刑警。幾度春秋,寧娜已從當初的高中生成長為成功的商人了。寧娜上大學學的企業管理,沒出校門就巧笑倩兮傍上大款,一出校門便真刀真槍幹起來,“挺挺”玉立,“妹”力四射,大腦靈活,嘴甜手狠,在大款老頭的提拔下,年紀輕輕便當上老總,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周旋於高階社交層,好不得意。不用說,為她給一個年齡與父親一樣大的老頭子當二奶的事,寧家又幹了不少仗,寧家父母昏過去好幾圈,可即使打斷了寧娜的腿,也還是沒能回收她的心。三個孩子,辛辛苦苦喂大了,一個比一個野,沒一個省心。原以為老三最懂事,最聰明,最孝順,最會討人愛,結果偏偏就是她,弄出傷風敗俗喪門辱節的事,最最讓寧家老兩口顏面盡失,無臉面對左鄰右舍。老兩口把寧娜孝敬他們的新房鑰匙扔出窗外,直到退休,心窩裡還窩著一股氣散不出去,恰好鄉下有個孤老親戚,到南方城市照顧孩子的孩子去了,空出一座小院,寧家父母便搬到鄉下,一來幫親戚照看空房,二來躲開是非,求個耳根清淨。
幾年間,寧哲參與偵破數十樁大案要案,任何一次戰鬥,他都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哪裡有危險,哪裡都有他毫不猶豫第一個往前衝的身影。先後立過五個三等功,三個二等功,獎金亦領了許多回。但每次同志們歡歡喜喜搞慶功宴時,他都笑不出來。他躲在角落喝悶酒,在興高採列的氣氛中,他的心中常常有一片傷感,甚至悲涼。
每一年父親都催他寫入黨申請書,每一次他都答應得好好的,可從來沒有動過筆。當身邊的同事為上一個臺階而竭盡全力地努力時,他似乎對升職、提幹什麼的,根本沒有興趣。寧娜說,哥你別老這樣埋頭拉車呀,一輩子當老黃牛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市場經濟,拼殺是需要技巧的,知道嗎?寧哲回敬她,想指點別人走捷徑是嗎?先把自己的羽毛擦乾淨!
在母親鼻涕眼淚的攻勢下,寧哲被人拉著相過多次親。每一次都是不等對方說出個不字,他就首先把人家否定掉。寧娜說,哥你都快成化石啦!寧哲說,過獎,化石價值連城。寧娜笑起來,哥你以為你這塊化石值錢?寧哲說,妹你有眼無珠,看不到你哥的光彩。寧家父母對兒子的婚事差不多絕望,搬到鄉下後,眼不見心不亂,不再四處託人給兒子介紹物件。
寧哲把保險櫃的密碼設定為江婷婷的生日數字,把手提箱的密碼設定為她的生日,把所有的信用卡、存摺、電子郵箱的密碼設定為她的生日,大約這輩子,他只能夠牢記一組阿拉拍數字,那就是她的生日。她在哪兒?真讓他傷透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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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親愛的,是你嗎?(1)
時光飛流。 已是江婷婷失蹤的第八個年頭了。冬季。金山市發生一起持槍搶劫的重大血案,嫌疑人外逃。公安局成立專案組,向全國發出協查通報。專案組正在四處查詢線索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