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謊言的檢討交給了領導。把自己從知法犯法的包庇罪中解救出來。他把真實的檢討悄悄儲存下來,有空閒的時候,便偷偷地拿出來看看,每次看它,上面每一個字都會像一把小小的尖刀,狠狠剜著他的心,一片一片削著他的肉,讓他流血,讓他疼痛,讓他在流血和疼痛中面對自己,在流血和疼痛中讓自己獲得一點別樣的###。
江婷婷的奶奶自出事後,一夜之間腦血管破裂,中風了。寧哲去看望老人家。老人家原先躺在床上,一聽說寧哲來了,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看見寧哲,第一件事抓起床頭的柺杖,朝寧哲劈頭蓋臉打去。老太太邊拼著老命向寧哲掄柺棍,一邊怒罵:“你是不是把我寶貝孫女兒殘害了?你把她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你搞得她生死不明!你還有臉來見我!我打死你!你還我孫女兒!沒有婷婷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你快快還我寶貝孫女兒!”
江婷婷繼母焦急地催促寧哲離開:“你走啊,老太太還在氣頭上……”
老太太一棍掄到兒媳身上,發瘋似地哭罵:“我跟你們寧家不共戴天!去把寧芬給我喊過來,我要打死她!我憎惡她,我恨死她了!她這個挨千刀的壞女人!她把我寶貝孫女兒害了!我打死她給我婷婷陪葬去!”寧哲不躲不閃,任憑老太太打罵。江婷婷繼母向寧哲道:“你快走哇!別站這兒惹她生氣了!她這個身體不能生氣!”
老太太用力過猛,摔倒在地,寧哲與繼母急忙去扶:“你們給我說實話!我孫女兒是不是已經被公安抓走了……你們說實話……我孫女兒是不是已經……”
老太太昏過去。繼母急忙叫救護車。
法庭上。寧芬站在被告席上。法官法槌一敲:“現在宣判:在江婷婷一案中,寧芬因犯包庇罪和妨礙公務罪,……兩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立即執行!”
寧芬被法警帶走。旁聽席上,寧母捶胸跺足,號啕大哭。被一群親戚架走。
同事們為追捕嫌疑犯不分晝夜付出努力和心血,付出時間和金錢,向全國同行發出協查通報,幾個月過去,一無所獲。誰都猜不出那個小丫頭藏到哪裡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簡直蒸發了一般。這個案子影響了隊友們年度獎金,影響了全域性集體榮譽,個別同事把抱怨、責備的目光齊刷刷射向寧哲,讓他無地自容,成了一個罪人。有人甚至發出質疑:“我們辦過多少案子?什麼罪犯沒抓捕過?可這種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的,還真少見!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啊?
好長一段時間,寧哲像一個做了賊的人,不敢與同事們的眼睛對視,不敢去正視隊長的雙眼!
一架鋼琴。一位年輕女孩。一曲淡淡憂傷的曲子。寧哲經常一個跑到酒店大堂,躲到一個別人看不見的角落,一支一支抽著煙,在白色煙霧的裊裊上升中,遠遠地觀看鋼琴前彈奏鋼琴的女孩的背影。
琴聲安撫著他的煩悶,過濾著他的焦躁。
聽琴,成了寧哲發洩內心痛苦的最佳方式。 。。
第三章 追尋(3)
很長一段時間寧哲無法專心工作,心情煩躁。倘若遇到休假,只要一有時間,只有一有機會,他便會四處活動,千方打探,鐵了心滿天下尋找江婷婷。有一年,當寧哲又一次拎著行李出發時,妹妹寧娜堵住他的去路。
寧娜道:“又要去旅行?”寧哲說:“讓開一下。”寧娜道:“忘掉舊情最有效的方法是找個新歡……”寧哲板著臉:“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寧娜說:“生氣啦?生什麼氣啊!連個玩笑都開不起?我怎麼有這麼一個古董哥哥呢!都快變成化石啦!哼!可別以為你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化石……”寧哲不屑理她,奪路欲走。寧娜又上前,伸出雙臂擋住,表情認真起來:“我也沒有私心!我是為你們好!她走就走了,已經過去兩年啦!你何必這樣苦苦揪著不放呢?”
寧哲冷冷地說:“這是我的私事!”寧哲又要奪路而去。寧娜又一次追上來堵住。寧哲道:“你什麼意思?”寧娜問:“你什麼意思?這兩年來,你只要逮住時間,就滿世界找她,中國的城市你都跑完了吧?還有新地方沒跑嗎?真弄不明白!既然還那麼愛她,就給她自由,為什麼不肯放手呢?”寧哲道:“別給我上課!”
寧娜說:“她又不是故意的!她還不是為了咱大姐!她是個好人,跑出去也只為逃個活命,她肯定不會再去害人,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寧哲說:“不是我不放過她。你不懂。這件事你永遠都不會懂。”寧娜道:“我怎麼不懂?你是不放心她!你想著她!魂牽夢繞!日思夜想!不對嗎?……可是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