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彼此的瞭解大概比我們做父母的還要深。南南,媽媽告訴你,婚姻是門大學問,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一起過一輩子的。兩個人需要互相瞭解才能更融洽地生活;可如果彼此太熟悉了,反而不是件好事。你跟修月熟悉得已經把對方當成了生活中理所當然的存在,你們兩個在一起,缺乏的是對婚姻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少了那種偶爾的情調和心跳,兩個人的婚姻很快就會變成一潭死水,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沉默。儘管媽媽說的每句話都很在理,可現在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閃人。
“南南,你不要嫌媽媽囉唆。媽媽也知道你現在沒有跟修月怎麼樣,可修月那孩子太聰明,在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上,他佔據著絕對的主導權,所以媽媽必須要提醒你。他對你的心思兩家老人都知道,你鄭阿姨這些年沒少給他介紹物件,可從沒見成過。你沒離婚前,鄭阿姨還能忍,反正像修月那樣的男孩子不怕找不到中意的物件。你離婚後,這孩子對你志在必得的心思表現得更加明顯,鄭阿姨坐不住了,不僅忙著給他張羅合適人選,還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對我說,她希望找個溫柔賢惠、能在生活上把她兒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媳婦。我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你的性子她清楚,從小就是一派自由主義戰士的作風,不適合做修家的媳婦。你要知道結婚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婆媳關係對兩個人的婚姻生活有很大影響,處理不好,日子肯定過不舒服。至於鄭偉攪和在裡面會產生什麼後果,我就不用說了。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爸爸和修月的爸爸在工作上關係又這麼密切,一旦將來出現什麼問題,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你明白媽媽的意思嗎?”
腦子亂哄哄地攪成一團,我逃難似的離開戒備森嚴的司令部大院,漫無目的地開著車閒逛。燈紅酒綠的街道,夜色中的男女,紙醉金迷的喧囂,一切的一切,浮華得讓人心煩。經過公寓,我沒停車,不想回家,空蕩蕩的房間只適合胡思亂想。車廂裡飄著甜甜的米香,臨走前媽媽看我晚飯沒吃多少,讓嫂子把粥裝好放在後座上給我當夜宵吃。
沿著筆直的海濱公路狂飆,迅疾的車速終於讓風有了些許活力,吹在臉上不再那麼黏膩燥人。這個季節,海邊是情侶消磨時間的最佳地點。他們手牽手地漫步在又軟又暖的沙灘上,對著星空默默傾訴戀愛的歡愉。這種純情的萌動我想大多女孩兒都經歷過,一如我二十歲生日的那個夜晚。
停下車,提著鞋子走在沙灘上,海浪層層湧起,帶來絲絲涼涼的微風。
“葉南?”
嗯?好像聽見有人叫我,扭頭看,一個男人牽著個小男孩兒緩緩走來。“齊小北?”爸爸的壽筵上見過,有點印象,很有男人味。
“你好。”他笑笑,抱起小男孩兒快步迎上來。
“你兒子?”我好奇地盯著他懷裡的小孩兒,胖嘟嘟的,非常可愛。
“嗯,齊樂樂,”他捏捏兒子的小臉蛋兒,“叫阿姨。”
“阿姨……”齊樂樂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眨了半天,終於開口,聲音軟軟的,嫩嫩的。
我湊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小心地在他肉乎乎的腮幫子上戳了戳,手感超棒,道:“你兒子太可愛了!”其實我一直都非常喜歡小孩兒。
“姐夫,我把你的車停在……嗯?葉南?”
這個聲音很耳熟,穿著也很眼熟:“陽陽?真巧!”
“你怎麼在這裡?”展陽陽走到我身邊,探著腦袋四下看了看,“一個人?離婚的女人可真孤單。”
“陽陽,你帶樂樂去那邊的兒童樂園玩會兒,”齊小北揉揉展陽陽的小卷毛兒,把兒子塞到他懷裡,指指不遠處。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赤腳奔跑在潮溼的沙灘上,海浪湧起,水花飛濺,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陽陽下個禮拜就去你們公司上班了,到時候還要請你多關照。”席地而坐,齊小北扯開話題。
我笑:“別擔心,天才到哪裡都是天才。”
他也笑:“一個任性的小孩兒而已,展家的孩子讀書都很厲害。”
“你太太是陽陽的姐姐?”我隨口問。
他點頭,嘴角的笑容卻漸漸淡去:“我太太在生樂樂的時候,因為難產過世了。”
“對不起。”我有點無措,修月那廝壓根兒沒告訴我齊小北的太太已經去世。
他面色柔和,幽幽地望著遠處與夜色交織的海,道:“樂樂很像他媽媽。”
“你一個人帶著他?”我打量著他的側臉,面板微黑,線條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