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主任讓我來通知一下病人家屬。”護士一開口,趙世宏的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弟弟弟媳便呼啦一下圍了上去。
“我媽怎麼樣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媽沒危險吧?”
嘰嘰喳喳,根本容不得那護士說下去。
趙世宏在人圈之外咳嗽了兩聲:“都別搶,聽人家護士說。”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馬主任說,病人的出血點止住了,現在情況很穩定。馬主任讓我來通知家屬,為了避免再次出現像上次的意外,馬主任決定緩慢復甦麻醉,這樣的話,恐怕病人會在icu中多呆一段時間。”
趙世宏長出了口氣,只要母親能康復,多住一段時間的icu又有什麼問題呢?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老太太被推出了手術室,兒女們迅速圍了上去,跟著運送母親的推床去了icu。
趙世宏只是看了母親一眼,為母親收了收被角,便目送著母親去了icu,他還要留在手術室門口,他要等著馬主任郭主任他們,他要在第一時間對這些手術者說一聲謝謝。
也沒讓趙世宏等多久,馬宗泰帶著郭老二朱小君他們出了手術室,趙世宏迅速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了馬宗泰的雙手,兩眼噙著淚,道了聲:“謝謝!”
一聲謝謝之後,趙世宏竟然凝噎了。
他對父親的記憶只到了十二歲,從那之後,母親含辛茹苦,一個人把他們姐弟四個拉扯成人。成年後,趙世宏忙於工作,一年見不上母親幾次面,若不是這一次母親要動一個大手術,他也不會向領導請假回家。
毋庸置疑,趙世宏是個大孝子。
馬宗泰將雙手解脫開來,然後拍了拍趙世宏的肩膀:“出現這種意外,也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你母親二次出血,而且出血點極其隱蔽,找不到出血點,就只能依靠壓迫止血,可你母親的凝血機制很不好,用了促凝血的藥物,效果也不佳,若不是我們的朱小君醫生的眼睛好使,恐怕這手術時間還要有一會呢!”
趙世宏從剛才的激動狀態恢復了過來,他急切地問道:“你是說後來是朱小君醫生幫助止的血?哪位是朱小君醫生?”
朱小君笑了笑:“我就是朱小君,趙先生,你母親的出血點封閉的很徹底,馬主任又安排了緩慢復甦,以避免病人因咳嗽或躁動等因素造成的體位過度牽扯,一定會安全康復的,你就放心吧!”
趙世宏伸出雙手來,握住了朱小君的雙手:“朱醫生!年輕有為啊!這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吶!”
郭老二此刻插話道:“你們熬了整整一天了,現在病人送進了icu,要等到明天早晨才好回到病房,你們家屬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樣吧,留一個人下來就好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趙世宏搖了搖頭:“這都快七點鐘了,馬主任郭主任,你們辛苦了一個下午,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我在醫院對面的皇城酒家定了個房間,咱們隨便吃點再回家?”
馬宗泰苦笑道:“不行啊,郭主任和朱醫生今晚值夜班哦!”
趙世宏是體制內的人,知道這脫崗的嚴重性,聽到了郭主任和朱醫生二人值夜班,也只好作罷了自己的邀請:“哦,是這樣啊,好吧,等哪天各位有時間,我一定好好安排一下,不為別的,就圖我老母親的一個高興,各位,這可是我老母親給我下的死命令,你們一定得幫我這個忙哦!”
馬宗泰應允下來了。
那天的夜班意外的清閒,因為沒啥事好做,不到十點鐘,郭老二和朱小君便進了值班室。照例,在睡覺之前,這二人得先聊上幾句。
閒扯了幾句話之後,郭老二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朱小君,你那副眼鏡很奇怪哦?”
朱小君的小心臟陡然顫動了一下,在手術室,他是不得已才拿出那副眼鏡來用的,若是因此而洩露了眼鏡的秘密,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你說的是造型麼?二哥,我只能說你out嘍,現在市面上,比我那副眼鏡的造型更奇特的多了去了。”值了幾次夜班,朱小君也跟郭老二混熟了,私下裡不在稱郭老二為郭老師或郭主任。
郭老二丟過去一支香菸,自己也點了一支,抽了口煙,郭老二道:“我說的不是造型,怎麼說呢?你啊,戴上了那副眼鏡,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朱小君趕緊搪塞:“換了個人?不會吧,莫非你是想說我戴了那副眼鏡特別帥氣不成?”
郭老二搖了搖頭:“不是帥氣,是神氣,顯得特別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