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陸振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爸爸!”
陸子雯尖叫起來,她瞳孔失神地望著窗外,兩隻小手扒在玻璃上。
大夫說她有嚴重的心理創傷,選擇性失憶了。
現在難得認識幾個人。
“爸爸!”
孩子尖利的叫聲又響起來。
陸少東躲在迴廊柱子一邊,他姑姑還在給他做思想工作。
“急什麼,忍了這麼多年了,再忍幾年,等你翅膀硬了,想幹什麼不行?”
“我要爸爸……!”
孩子的聲音忽然破了,露出一聲哭腔。
陸少東腦子轟然一聲響,瘋了一樣奔出去。
軍車啟動,輪胎緩緩滾起來。
陸少東瘋了似的往前奔:“等等!不準走!等等!”
陸振華揮手,兩邊的人衝過去將他死死拽住。
“放開我!”
“不準走!停下來!”
“給我停下!聽到沒有!”
男人拼命掙扎,可是桎梏住他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在路上居然形成了一條拖行的奇景。
藺婷婷端坐在車上,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她那隻傷痕斑駁的手悄悄地從陸子雯腦後伸過去,猛地捂住孩子的嘴,天空中梧桐樹葉打著優美的旋兒落下來,四周寂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陸少東跌坐在地上,三十二歲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他頹敗得像條死狗。
陸振華踏著軍靴,一步一步背手走過來,他睥睨著這個獨生子,又看了一眼遠去的軍車,忽然露出一絲釋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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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儀沒有再去管陸家的閒事。
陸振華從楊衛國那裡得知了藺婷婷在深圳的所有事情,對高家比較忌諱,不讓白薇薇和高峰儀來看望陸少東。
這倆年輕人幫著陸少東胡鬧。
虧他們做得出來,一個師長!未婚生女,女方還是個有不良記錄的軍醫。
藺婷婷當初為了幫陸少東回到戰場,做了偽證明,當不了戰地軍醫,還有了汙點。
陸少東又被陸振華關在家裡,派人看守著,防範他輕舉妄動。
只有楊衛國可以進來看他,不過,陸振華心裡清楚,楊衛國不會跟白薇薇高峰儀一樣替陸少東胡鬧。
楊衛國對陸少東好的方式,跟陸振華自己是一樣的。
他們現在才是一個戰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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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看著家裡,高淑惠的房間空蕩蕩的,除了那張字條,一點藺婷婷的痕跡都沒有了。
藺家的人來過高家,只有文秀在家,說是來替藺婷婷打包行李,文秀幫著收拾了,跟藺家人寒暄了兩句,送人家走。
白薇薇從母親那裡回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晚上,高峰儀回來,進門脫下軍裝外套,白薇薇接過,聞到了一陣煙味兒。
“你心情不好?”
“沒有。”
高峰儀大手伸過去撫摸她的臉,“你吃飯沒有?”
他眼底滿是憐憫,從未這麼憐憫過她,這個可憐的無辜的女人。
“沒有,等你呢,幹嘛……別這樣。”
白薇薇紅著臉打掉他的手。
幹嘛在堂屋門口這樣,被婆婆看到多不好。
第509章:蓮子,憐子
“傻妞兒。”
高峰儀眼底瀰漫起一陣滄桑。
七年,世事變遷,她一點都沒變。
她還是新婚夜那個傻里傻氣的女人,那個讓他臉紅心跳的笨鳥。
就這樣,不變挺好的。
他在心裡對自己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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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東被三天三夜,水米不進,陸振華打電話給自己妹妹,讓她來給他打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吊著他一口氣。
誰知道,三天後,陸少東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啥都想通了。
還跑到12師去住,家門都不跨一步。
陸振華不擔心,他現在讓楊衛國監視著,不准他跟長沙有半點聯絡。
他自己好像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嫁到長沙藺家,藺敦如還在工商局任事,藺老爺子來勢洶洶,可以說是很不高興。
倆家本來是親家,可是陸振華就是不鬆口談婚事,一看就是不願意要藺婷婷進門。
藺老爺子怒從中來,帶著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