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拳頭還不停揮舞,“爹打媽媽!爹打了媽媽……”
白薇薇更加蹙緊眉頭,在孩子面前動手,這男人真是沒誰了。
“妹子,夫妻間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別往心裡去,他脾氣不大好,人容易犯煳塗,但是沒有啥要人命的心思,你莫見怪。”
白薇薇也總算聽出來點啥來,李翠花這是在跟自己暗示王鐵柱坑害高峰儀那件事,看來她果然曉得了,怪不得去自己家對自己說那番體己話。
“嫂子,我倒是沒啥,你可想清楚你跟耗子以後的生活。”
他跟高峰儀都已經不在一處了,以後也怕是再摻和不到一起去。
但是這麼個人品,不光性子內斂陰沉,還脾氣暴躁,容易動手打人,年輕時候已經是這樣了,以後到了中年,打起老婆來,還不是家常便飯?
李翠花如果選擇妥協忍耐,以後她跟耗子的生活恐怕都不會太好過。
“嫂子心裡有數,你費心了。”
李翠花摸了白薇薇黑亮的發頂一下,把耗子往白薇薇懷裡放,“耗子,這是乾媽,還記得不,乾媽。”
“耗子乖,乾媽抱。”白薇薇抱過孩子,笑嘻嘻地逗弄。
耗子也喜歡她,雖然已經不大認識,沒有記憶了,但是小孩子都會第一眼認定,且喜歡這個漂亮溫柔的阿姨。
高峰儀跟王鐵柱在堂屋打了一架,王鐵柱被揍得很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肚子上胸上被踢了多少腳那就不提了,從前跟高峰儀交手,沒有這麼狼狽的。
他咬牙,吐了口唾沫,冷笑,“你果然慣會裝的,打架都愛留一手,如果不是跟你一起長大,我還真不敢相信。”
高峰儀不屑的站起身,偏轉過頭,“你想多了,我當然會留一手,每個人都會有留一手的點兒,不過……打架還犯不上。”
男人從戰場上下來,那雙手殺的人,數也數不清,跟在部隊裡同戰友友情交手不一樣,戰場上那是真的殊死搏鬥,力量和警惕性都提升了好幾個度。
王鐵柱哪裡還會是對手?
“你打小兒就喜歡裝蒜!”
王鐵柱吐了一口血沫子,胸腔裡始終憋著一口氣在。
高峰儀忽然轉過身,眯著眼,幽幽吐出一句,“我剛從越南戰場上回來,裝孫子犯不上,裝你大爺倒還可以!”
“啥!”王鐵柱蒙了!
“你……你……你……!”高峰儀居然參加越戰去了!
他這是要升到啥軍銜才算完!又讀軍校又上戰場!
“呵,你為了入你老丈人的眼,也算是豁出去了!”
脫口而出的,跟心裡想法是截然不同的一種嘲諷。
高峰儀眼中劃過一抹殺氣,其實……王鐵柱混蛋歸混蛋,但還確實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兒,居然把他心思摸得挺透的。
老丈人這個點兒,對於旁的男人來講,可能是求之不得的炫耀資本,但是對於高峰儀來講,可就是一道不能觸碰的禁忌底線。
男人有時候就是比女人夠忍耐,他心裡一萬個厭惡,居然還可以成天跟著白建國在部隊裡接觸人和事,又在人情場上來往,頂的都是老丈人的名頭。
一個在苦難裡死死掙扎的男人,一個拼命要活出頭,從來不對任何人卑躬屈膝的男人,命運加註在他身上的這一點,無疑是一種恥辱。
可是誰讓他喜歡人家女兒呢?
大概,白薇薇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男人心裡,是多麼牴觸她顯赫的家世。
“咋了?被我說中了?”
王鐵柱冷笑連連,果然這世上就沒有那麼好的事兒,他就是再出挑又咋樣?
攀上了高枝,人家還是嫌棄。
還得到戰場上去送命才能博得老丈人一點認可。
高峰儀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深冬的寒氣,腦子忽然清醒了不少。
王鐵柱搞了半天,只能拿這個來刺激自己。
又或者說,他就嫉妒自己這一點。
從前自己家裡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還能跟村裡其他人一樣,抱著同情心跟自己稱兄道弟。
現如今自己忽然有那麼大背景的丈人找上門來,又娶了白薇薇這麼個嬌妻,一下子成了省會城市政委的乘龍快婿,進城提幹,平步青雲,他那點同情心就轉化為不甘和嫉妒。
“你說的有道理,我走這一步不容易,幸好現在守住了,以後能跟媳婦兒好好過日子。”
高峰儀懶得再跟他計較,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