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她後腦勺疼得要命,眼睛卻一動不動地落到男人憔悴的面孔上,他那雙高挑凌厲的劍眉似乎都不那麼銳氣了,眉頭緊緊蹙著,似乎受了重大打擊,眼神裡傷痕累累,滿是破碎的星光,單薄唇,曾經是薄情的作證,如今卻乾裂得起皮,好像行走在沙漠裡的旅人。
這樣的高峰儀,讓她心疼。
“你睡了很久,睡了三天三夜。”
男人手撫過她瘦削的面龐,短短几天,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下巴更加尖細玲瓏,可他卻欣賞不來這樣的精緻,只覺得扎眼無比。
“那麼久?”
白薇薇強撐著要起身,這才發現,她根本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好好躺著,你受了風寒,這會兒沒啥力氣,輸液幾天就好了。”
天知道他大早上醒過來,發現身邊的女人渾身上下滾燙似火,咋推都推不醒的時候有多驚慌害怕,那是在戰場上都沒有經過的恐慌。
他見過無數生命流逝,可是唯獨眼前這一個讓他覺得萬箭穿心一般的疼。
她要跟他離婚,他不允許,他強佔了她,然後,她要用另外一種方式離開他。
這種念頭,在他腦海裡落地生根發芽。
橡皮管子裡透明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流,白薇薇垂下眼瞼,手背上貼著膠帶的那一塊,血管青筋清晰可見,附近的透明管子裡暗紅的血液靜止不動,卻觸目驚心。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啥。
“峰儀,等我好了,我們就離婚。”
她又說了一遍。
高峰儀痛苦地抱著腦袋,搓了一把,忽然緊握住她的手:“薇薇,我到底做錯了啥,你告訴我行不行,你為啥忽然要這樣?難道……”
難道她也跟她母親一樣,看不上自己了嗎?
她當初分明不是這樣說的,難道長得好看的女人就只會說一堆甜言蜜語欺騙男人,哪一天變心之後立刻就能撕下偽裝?
“我說過啊……你忘記了。”
她神色平靜,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不,蒼老了一生。
一個女人的直覺讓她心裡有種預感,她這輩子還是會失去高峰儀。
無論他們如何改變,如何拼盡全力的維護這段婚姻,他們依然還是貌合神離一般的站在兩個極端。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蒼老後的白薇薇才從自己孫女嘴裡曉得了這是啥。
一個城市女,一個鳳凰男,代溝千千萬,能走到一起才是怪事。
“你說過……”
男人囁嚅,對,她是說過,她說從他身上沒有找到婚姻的感覺。
因為他是軍人嗎?
因為他沒有時間陪在她身邊,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他甚至還沒有楊衛國幫到她的的多。
所以她厭倦了,她現在徹底厭倦了。
只是因為自己沒有幫著她說話,就這麼一件小事,讓她心裡積攢的不滿爆發出來。
她還年輕,嫁給自己的時候只有十八歲,如今也只是二十二歲的美好年華,而他,他已經二十九,快三十了。
他快老了,她還年輕,越來越美麗。
“只能離婚嗎?不能有別的解決辦法?”
他還是不甘心,明知道答案,還是不死心的問。
白薇薇心如刀絞,他為啥不利落一些,他那些大男人的自尊呢?他的瀟灑薄情呢?
偏偏要裝出這麼戀戀不捨的樣子,來惹她傷心。
“你……你走……”
她大哭起來:“我討厭你……!高峰儀,我討厭你!”
男人乾澀的眼睛裡落下一滴淚來,驚呆了病床上瘦削的女人,他哭了!
“你……”
她蒼白的嘴唇顫抖,居然驚得說不出話來。
男人大手落到她臉上,拂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像是在撫摸一副上古珍寶。
“薇薇,讓我再好好看看你。”
最後一次。
白薇薇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像斷了弦的珠子,他為啥要這樣一副作態,之前的疏離呢?冷漠呢?
對人溫柔的時候恨不得把月亮星星捧到人家面前,可疏離冷漠起來,連躺在身邊都像是隔著一道高高的城牆。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為啥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看不明白?
“別看了。”
她閉上眼。
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