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的娃,總歸不會有錯。
沒一會兒,白薇薇溜進堂屋去抹桌子搬板凳,等飯熟了,婆婆和小姑子端菜上來,桌凳都擺好了,發現她蹲堂屋門口搓玉米棒子。
“薇薇,吃飯了。”
婆婆看在眼裡,沒說啥,過來扶她起身。
白薇薇憨笑,“好,媽,我去洗手。”
她前腳走,後腳高淑惠一邊佈菜,一邊囁嚅:“媽,有個事要跟你講。”
“啥?”文秀心裡明鏡似的。
高淑惠嚥了口唾沫,“嫂子她給了我點東西,說是進城好找工作。”
“淑惠,做人的道理,媽早教給你了,話也不多說,你自個兒心裡掂量。”
高淑惠腦袋低得抬不起來,不甘心補了一句:“那些東西,嫂子也用不上,再說,我去城裡頭找份事情做,不是還可以幫襯著家裡,到時候三五天回來帶個東西,慢慢的,不就還回去了。”
文秀睨了自己這個女兒一眼,還沒想好說啥,白薇薇已經回來了。
“媽,你們咋還不坐下吃飯呀?”
白薇薇剛隨口一問,忽然咬住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這也太隨便了,把自己當成一家之主了。
文秀瞧見小丫頭咬嘴的模樣,眼裡溢位一絲笑,“坐吧,站久了累。”
“嘿嘿。”白薇薇不好意思地笑,大家族出來的就是修養好,不隨便跟自己計較。
吃完飯,白薇薇幫忙收碗筷,文秀倒也沒攔著。
高淑惠一個人在灶屋裡頭洗碗,婆婆文秀忽然喊了白薇薇一聲:“薇薇,出來幫我澆幾盆花吧。”
“噯,好。”
白薇薇巴不得有表現的機會,忙不迭往外走,在井邊打了一桶水上來,婆婆拿瓢子往另外一隻空桶裡舀了三瓢,一桶水只剩下半桶,“好了,可以了。”
白薇薇尋思,婆婆這還是怕自己拎不動,扭了胳膊,真是個細心的人。
高家院兒從外邊看,跟尋常農村家裡頭的院子沒啥兩樣,籬笆圍成牆,門口種棵把樹,院裡打口井,可住的人蕙質蘭心,小院兒裡頭就大有一番不尋常的風景。
白薇薇跟高峰儀的屋在東邊,高峰儀小的時候,那裡就種了五棵棗樹,暮春時節棗花簌簌,蜜蜂蝴蝶往這裡頭飛,到了快夏天,棗子掛了滿枝頭,村裡頭那些個頑皮的男娃子都來往上爬,高峰儀打小兒擁有了這五棵棗子樹,在那群男娃子裡頭,不大不小也是個猴子王。
今年她要嫁過來,婆婆又新栽下幾棵桃樹李樹,包含百子千孫的寓意不言而喻。
上輩子白薇薇嫌樹多了招蟲,非要高峰儀砍幾棵,當時男人那個眼神,跟吃了蒼蠅似的,大晚上喝了酒,瘋了似的拿斧頭把東邊這裡樹全砍了,結果沒過幾天,她又嫌光亮了,睡午覺刺眼睛,現在想想,他真不如一斧頭把她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砍死得了。
第17章:羅家母女
白薇薇淡淡嘆了口氣,拎著桶,往那新栽的樹根上澆。
“好了好了,行了。”婆婆聲音軟和,別有一番上海音風情。
白薇薇咧嘴笑:“種幾棵樹真好,睡午覺可以擋光,過幾年還可以吃果子。”
老人慈愛睨著她,緩緩道:“孩子,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種樹如育人,你現在還小,以後就會曉得這個道理。”
白薇薇拎起桶,跟著婆婆往西邊走,一邊走,一邊說:“您這話,我是不太明白,不過我爸在家也說過,養孩子就怕養歪了,成了一棵歪脖子樹,那怎麼掰都掰不回來,就是無藥可救了。”
文秀淡淡一笑,口吻略懷念,“薇薇爸爸還是這麼耿直幽默。”
婆婆住西屋,高淑惠住的那屋,就在她隔壁,母女倆挨著住,晚上冷暖啥的,有個知心人兒。
西屋門口跨過門檻不到半米,種了一排桂樹,八月金桂飄香,燻得女人家心裡頭愉悅。
每棵桂樹中間間隔一米,又插上去養了些黃菊,藥香養人,自是不必多說,高淑惠十多歲那年剛上初中,老人家心裡頭高興,又種了幾棵紫薇。
名門淑女出身,不像鄉下人,兒子和女兒分得多清楚,白薇薇光從這種的花樹就可以就看出,婆婆心裡頭,一點沒覺得高淑惠比高峰儀輕賤。
“行了,澆完了,累著你了,孩子,回去歇息吧。”
老人從她手裡接過桶,放回井邊去,又順道洗了把手,抹了抹額頭:“峰儀不在家,鄉下也沒個樂子,日子難過,媽也給不了你啥,你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