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男人自己收拾好回部隊。
軍號六點就響了,白薇薇躺在被窩裡,偷偷抹眼淚,過了會兒,外邊有人敲門。
她去開,才發現是張臘梅。
女人一臉擔憂,白薇薇知道,這是高峰儀去跟李水生說了,李水生讓妻子張臘梅來當個和事老。
不過,這會兒兩個大男人都回部隊去了,她就算要置氣,也沒個人,早就不生氣了。
所以沒等張臘梅開口,白薇薇自個兒好了,洗漱了一下,梳頭換衣裳,挽著她出去逛逛。
張臘梅早就覺得白薇薇那幾身衣裳好看了,這會兒瞅準機會拖著白薇薇去供銷社換了布料,又去裁縫鋪做衣裳。
沒成想店鋪老闆還認得白薇薇,見了她張嘴就打招呼。
白薇薇望著張臘梅量身子,心裡犯了嘀咕,自個兒是不是可以也開家裁縫鋪呢?
這年頭,個體經營都得是小本買賣,不然就是資本主義調調。
真要想做個大生意,還得等三年,改革開放之後,下海經商的熱潮才會風靡全國。
說來也巧,量尺寸的時候,老闆跟白薇薇話家常,說人手不夠,縣城這麼大,也就兩家裁縫鋪,城東那一家聽說還要搬走。
他這裡接活兒接不過來,人老眼花,做起來真的挺費力,學徒們又還沒有上手。
白薇薇拿了個主意:“師傅,您要不嫌我笨,就收了我在這兒做一段時間。”
老師傅訝異瞧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之前她畫的圖樣子,分明就是學過剪裁縫紉的女人。
竟也沒多想,點點頭:“行,那就這麼定了。”
白薇薇也沒跟人談價錢,就這麼接下了裁縫鋪的活兒。
張臘梅心下犯嘀咕,但是也不好多嘴問啥,只說:“妹子,你還會做衣裳?”
白薇薇不願多告訴她啥,“嗯,會。”
張臘梅總覺得哪裡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妹子,你為啥要去裁縫鋪呢?”
白薇薇笑了笑:“閒得發慌。”
可不就是,整天在軍屬大院兒,除了吃就是睡,一個月等男人回來一次,這樣的日子有啥意思。
張臘梅覺得白薇薇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
可是回頭,她就跟宋春花嚷嚷去了。
這院兒裡,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白薇薇呢,舞蹈藝術家的閨女,平日裡又不愛說個話,一點讓人嚼的舌根子都沒得。
這會兒終於出來了一個,喲,去裁縫鋪當師傅。
祈家,祁豔紅坐在沙發上嗑瓜子兒,聽說了這事兒,忽然想到啥似的,扭臉跟祈母說:“媽,趕明兒咱去做身衣裳唄。”
祈母皺眉:“豔紅,不是剛做過麼?”
這年頭又不是寬裕,哪有做完衣裳沒幾天又做的。
祁豔紅望著自己腳尖,低聲道:“那件衣裳我不是很喜歡,先再做一件,等建設從部隊回來,讓他帶我去。”
女兒都要出嫁了,還疼惜啥衣裳,祈母也覺得有道理,以後女兒的衣食住行都是顧家的事兒了,現在能多給點就多給點,誰讓就這麼一個女兒。
白薇薇每天一大早起來,拾掇一下就出門,裁縫鋪裡就兩個學徒,一個老師傅,多了一個人,倒是熱鬧了不少。
這天,白薇薇在裡頭踩縫紉機,外頭來了一對母女。
聽聲音就覺得耳熟,等量完了尺寸,那短根兒皮鞋在地上踏得篤篤響,簾子被掀開,坐在縫紉機前的,卻是個男人。
祁豔紅詫異,往裡頭再悄悄,啥人都沒有。
不是說高營長的愛人在這裡嗎?人呢?
老師傅在外頭瞧了一眼,“姑娘,這是要喝茶?”
哪有啥也不說,就往裡面望的,真是沒禮貌。
祈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裁縫師傅還是蠻儒雅的一個老人。
“啊,不,不用,就是看看。”祁豔紅尷尬,匆匆付完錢和票,就和母親離開,走到門口還把店鋪牌匾望了一眼,嘀咕:“不是說在這裡嗎?人呢?”
祈母也知道女兒說的是誰,卻不往心裡去:“豔紅,院子裡那些女人們無聊,成天愛說長道短,你可不能跟著學。”
誰知道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高營長的愛人真有這麼大來頭,也不必屈居在這裡,更不會為了生計,來裁縫鋪。
白薇薇從小門後邊出來,腦袋往四周望了望,發現祁豔紅走了才放心走出來。
縫紉機前的學徒小虎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