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巨大的喜悅需要有人來分享。說真的,一個人可以與人分享的東西不多,或者說大部分時候對大部分東西都不願與人分享,簡單到一個蘋果,如果與另外一人分享,你得到的可能就只有半個蘋果,甚至連半個蘋果都不到。說得饒舌一點,即使那人只吃了你一口,而你心裡的感覺,很可能是覺得他吃了大大的一口。而唯有這樣的喜悅才是可以與別人分享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這種東西隨便別人怎樣分享,他都是拿不走的,最終還是你的。
成為(副)處長的第五天,他實在忍不住那份歡喜,去了劉正紅在廣州路上開的髮廊,去找劉正紅,他要把這個訊息告訴她。肖如玉和她的家人分享他的喜悅是有限的,而他又不能及時地把訊息告訴他在老家的親人,而劉正紅是在這個城裡算是和他有點聯絡的一個。據劉正紅自己說,她經營的生意還不錯,新招了不少小姐,一個個都非常年輕,有兩個還很漂亮,但鄧一群很少去光顧。他不想和她靠得太近,因為自己畢竟還要講點身份啊。他還能記得過去的那個晚上,感覺自己把握得很好,“發乎情,止乎禮”,這就是一個男人,一個很好的男人。
劉正紅在裡面一間房裡,正閒著嗑瓜子。她早已不住在他那個小家了。這裡白天的生意看來很清淡,也許陵州所有的髮廊都是如此。劉正紅說她這裡的服務專案很全,泡腳、洗頭、按摩均有。鄧一群來按摩過一次(頭部),卻發現那個小姐根本不會按摩,兩隻手在他頭上揉來揉去,很不得法。照小姐自己的說法,她知道他是老闆的親戚,還格外下了功夫。鄧一群笑笑,也不好多說什麼。想來像他這樣按照醫學保健的要求去進行按摩的也沒有多少男人,更多的男人到這裡來重要的可能是找樂子。肖如玉說得更難聽,說這裡恐怕乾脆就是一個“雞窩”。鄧一群是在劉正紅開業了好長時間後,帶肖如玉來過一次,介紹說劉正紅是他嫂子的一個遠親,沒敢說得太近。肖如玉回家後就警告鄧一群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她一眼就判斷劉正紅不是個正經女子。對鄧一群有這樣的親戚,她心裡不怎麼高興,覺得檔次太低了。鄧一群一面為劉正紅辯解,一面承諾今後再也不會來了。
鄧一群發現劉正紅比過去更胖了。毫無疑問,她現在的處境很好,心情也好,錢也掙得多了起來。她說她每隔兩個月總要回去一趟,看一看。老家的情況一切都好。鄧一群現在得知老家的情況很多都是透過她來傳遞的。劉正紅聽說鄧一群升了,也格外地高興,說她將來在省城可以有更大的依靠了。鄧一群笑一笑,知道這倒是未必的事。一個處長在省城,能耐畢竟有限,但他心裡還是喜歡她這樣說。據說周振生後來到這裡來過好幾次,都是陪著他的生意場上的客人來的,漸漸地也來得少了。鄧一群猜想是嫌她這裡的小姐檔次不夠,他到這裡來,想必都是因為在別處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才會到這裡來。鄧一群看得出,劉正紅一度對周振生很好,她在心裡是崇拜這個走南闖北,經歷了很多磨難和痛苦的成熟男人的,好像蠻有點感情,但這只是一隻巴掌在拍。他想周振生對她恐怕也是淡淡地接觸而已。他幫她,還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周振生不會和她有什麼特別關係,有,也就是逢場作戲一兩次,絕不當真。
劉正紅現在結識了不少男朋友,其中關係稍稍親密的一個,年齡比她要大些,就是陵州市裡人,沒有正當職業,據說平時做些水果生意。鄧一群沒有認識他的慾望,劉正紅也沒敢向他正式介紹。鄧一群對他們最後能否走到一起持懷疑態度,他想那個男的之所以和她接近,可能只是圖她的錢而已。劉正紅自己不覺得,她甚至計劃將來要在城裡買一處房子,好安家落戶(現在流動人口越來越多了,國家對人口政策也有了鬆動,為了發展經濟,鼓勵房地產的開發,陵州步南方沿海一些經濟發達的省份之後,出臺了一項政策:凡在本地購買商品房的,可以一次遷進三個戶口。藍印戶口,事實上與本市正式戶口還是有所不同)。
第136節:第十章(4)
那個晚上鄧一群就留在了劉正紅那個洗頭店吃了晚飯,除他們兩個外還有劉正紅手下的三個小姐。那三個小姐與他過去看到的不同,據說是新來的。洗頭店裡的小姐就這樣,流動性很大,今天在這裡幹,明天在那裡幹。她們都是現實主義者,哪裡好乾就在哪裡。三個新鮮的面孔讓鄧一群感覺很新鮮,她們分別來自河南和四川。她們雖然說不上有多漂亮,但身上的確有一種特別年輕活潑的東西。看她們年齡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樣子。有一個小姐臉像麵糰一樣地白。鄧一群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她姓金,金銀銅鐵的金。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