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一直在屋外站著。
直到此刻。
秦素月依言退了下去。
沈明瑜久久的看了一眼,也轉身,這個時候。誰勸都是沒有用的,唯有讓她自己想開。
而此時,安南王已經起床,在書房門靜坐,和榮國公商議。
燭火如豆。跳躍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裡。
安南王提筆寫信。
榮國公在一旁一聲嘆息:“沒有想到,到最後還是會走到這一天。”
安南王面色冷峻,仿若覆上了一層寒霜。
這個樣子的安南王,讓榮國公沈嚴有一瞬的精神恍惚,彷彿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戰場之上,安南王指揮千軍萬馬的模樣。
“其實對清兒來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沈嚴道。
“我知道。但是,有我在一日,絕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我的妻兒,如今她既然把事情做到了這個份上,我再不反擊,也未免太讓人小瞧了去。”
安南王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揮筆如豪。
很快,信寫完了,他交給自己的親信:“即刻送到邊關。”
“是。”來人遠走。
書房裡有一陣的沉寂。
安南王又道:“平西王真的進宮了嗎?”
“山雨欲來,擋也擋不住啊,他進宮了。”沈嚴道。
“好。父親,您也隨我一起,進宮一趟吧。”安南王道。
“你真的決定了嗎?與皇后撕破臉,可對誰都沒有好處。”沈嚴道。
“她都已經欺到了我們的頭上,如今,再忍下去,莫非我這個安南王是浪得虛名不成。”安南王高靖道:“在去會皇后之前,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父親,您是想去見太后嗎?”許榮華出現。
安南王看見許榮華,微微一驚,道:“榮華,你怎麼來了,不在屋子裡休息。”
“父親,我知道您想做什麼,可是,有一件事,你似乎忘了。”許榮華對著一旁黑暗裡佇立的一道人影道:“高廣,出來吧。”
高廣二字一出,沈嚴一震。
看向了黑暗裡緩緩走出來的一道人影。
“這……這不是……”
所有的皇子當中,就數高晉長得最像景帝。
可是,所有的皇子當中,像先皇的幾乎沒有。
可是這個高廣,像極了先皇。
乍一現身的時候,沈嚴彷彿回到了十六歲那一年,初見先皇的年紀。
待到阿九越走越近,才看清,此人臉上一道疤,不像是皇家子弟。
略微驚震之後,他似恍悟了什麼,不敢置信的顫抖道:“莫非……”
“祖父您看,他是否還有幾分像您當年的摯友,前左相沈大人。”許榮華道。
“像,的確像。”沈嚴激動,一把上前,緊緊的摟住了高廣。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著高廣臉上的疤,沈嚴一下子清楚,這就是當年那個在靈堂之上據說被火死,但這麼多年太后一直沒有放棄找尋的前皇后沈冰雪的兒子——高廣。
“太子。”沈嚴顫巍巍要拜。
“老國公,我不是什麼太子,我如今,有一個新名字,叫阿九。是李御醫救下了我,這些年我與他一直生活在平州,寧靜的生活……直到前些日子才被奸人所害。”阿九道:“您還記得廣兒,廣兒感激不盡。”
“廣兒,你可記得,小的時候,我與你外祖……”
“廣兒當然記得,那個時候,您與我外祖一直喜歡鬥氣。可是母后說,你們兩人是摯友,所以才會如此,不管鬥得有多兇。心裡是不會介意的。”
“是廣兒,是冰雪的兒子。”沈嚴老淚縱橫。
他一把抓住了高廣的手:“好,我現在就帶你回宮討公道。”
“外祖,此事不急,需從長計議,但是,我們在明,敵在暗,宮裡沒有一個能幫我們的人,所以現在。我們要讓太后與阿九相認。”許榮華道。
“與太后相認?”沈嚴不解。
許榮華道:“外祖您有所不知,在我們前去江南治理水患的時候,太后讓我去找一個人,說是他身上執有一個同心結,其它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想,太后要找的人應該是李御醫,而如今,李御醫死了,高廣還在,所以,我們先帶他回去見太后。我相信,太后不會害他的。”
“太后當然不會害他了,因為……他是沈相的外孫。”沈嚴似乎想起了什麼陳年舊事,不便在許榮華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