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將他當成吊錘般晃晃蕩蕩。
“你以為單憑一條束帶就能束縛住我?”她真將他看得這麼無能?別說是束帶,就連數斤鋼鐵打造的鐵鏈也無法縛鎖住他。
“當然。”豔兒鑽進帶著入夜沁冷的被衾內,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嬌軀平躺在床鋪外側,將玄武困在牆角及她之間,俏臉朝他一瞥,牽起極媚的嬌笑,“你有種就從我身子上爬過去呀。”
“你以為我不敢?”
“對,你不敢。”她閉上濃墨長睫,擺明地嘲諷他。
玄武愣了愣,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好吧,他的確……不敢。
玄武自龜殼中伸出左前腳及左後腳,朝冰冷的石牆角又小小挪栘一步,無所助益地拉開兩人間的微距。
豔兒撐開細長眼縫,覷了他一眼,又懶懶合攏。
“我體內的流星劍一入了夜便教你給封印住了,別擔心,我無法趁你熟睡之際偷襲你,安心睡吧。”她以為玄武的反應是害怕她半夜持劍將他的龜腦給砍下來,帶著一絲倦意的嬌嗓緩緩保證道。
玄武默然。他壓根沒擔心過這檔事。
“還有,你別想趁夜溜走,依你們的腳程,只消數刻便能讓我追到你們,到時我絕對不會太輕易饒過你,你好自為之。”撂下威脅,豔兒便背對著他,沒再開口。
夜,漸深。
五更更響,更襯深夜靜寂。
豔兒已睡得酣沉,均勻而輕淺的吐納聲,落在一夜無眠的玄武耳畔。
“我怎麼會趁夜溜走?既然說了要對你負責,自是不會棄你而行。你該防的不是我會不會偷跑的問題……”而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家與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的危險下場。
可惜,這番話豔兒沒能聽到。
“還有,你胸前的紅烙絕不可能是胎記……”玄武輕聲沉吟,半合著黑眸,回憶當時初見她靜佇粼粼波光中,潔淨賽雪的玉膚上清楚烙著的印記。
那豔紅更勝硃砂的血紅烙,是護魂之咒——只有修煉五百年之上的神只或精獸才有能力習得的咒法,此咒意在護住承受咒法之人的魂體,無論外來的傷害多大,只要有護魂咒加持,肉體雖免除不了劇烈之傷、難忍之痛,卻仍能維持魂不飛、魄不散。
此咒通常用於即將面臨性命殞減之際,或身軀承受重大傷害時才會施加,目的只在護住魂體,肉身上的傷害只有等待危機度過之後再緩緩修復。
只不過這咒法已被心存不肖的邪妖濫用在偏頗邪道,有些甚至被拿來當成凌遲的酷刑——畢竟魂體無傷,肉體卻清清楚楚地承載痛苦,即使是天光焚身,仍能保持完整意識,這等酷刑遠比絞縊或斬首更殘忍千百倍。
豔兒不可能擁有五百年的修煉,護魂咒自然並非出自她之手,而她似乎完全不明白胸前紅烙的真實由來。
是誰對她下了護魂咒?
“護魂咒是出自何人之手?”玄武挨近她耳畔,雖知她不會清醒,他仍問得小心,“是誰如此狠辣,對你施下護魂咒——”
他話還沒呢喃完畢,驀然,一道猛騖的力道狠狠將他幻化的小龜身給硬扯飛了起來。
玄武反應不及,龜身被丟擲了床鋪,撞上了木雕的曲足案。
砰然巨響,只換來豔兒數聲咕噥及須臾的惺忪,檀口破開一道小小的哈欠,她又繼續沉入夢鄉。
繫著紅束帶的右腕,橫擱在床鋪外,紅束帶另一端的玄武卻被她這隻夢境中舞動的臂膀給摔得頭昏腦脹。
玄武定睛凝望著紅束帶,龜殼上的小紅結自動自發地解開。
“天……你連睡夢中都不忘打打殺殺的。”玄武恢復人形,輕揉著方才因遲緩而來不及縮回龜殼的腦門,“這一摔還真疼。”
流星劍傷不到他絲毫,她的無心之舉倒是讓他嚐到了疼痛。
玄武在不驚擾她的輕緩動作下,爬回了床鋪內側。
食指一勾,那條懸了空的紅束帶猶似小蛇般纏回玄武的手腕。
“這樣你明早醒來才不會又發了怒。”惱他擅作主張地解了束帶。
一記粉拳又無意識地揮來,這回玄武可有了萬全準備,輕易鉗住她。
玄武讓豔兒背對著他側躺,一隻大掌直接包覆著那雙柔荑,讓她無法再隨心所欲地“偷襲”他。她的曲線吻合著他的胸膛,兩具身軀無可避免地牢牢貼合。
“你的睡相可不比燭光及宵明好。”他淺笑。
燭光是睡夢中手舞足蹈,好似半刻也閒不下來一般,宵明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