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在了,家裡只有奶奶臥病在床,你進來吧。”
肖晴晴拉開門,衝裡面喊了聲:“奶奶,媽媽的上司來了,有話跟您談。”
肖芳的男人死了?還有個臥病在床的婆婆?然後還有一個正在上學的女兒。
劉羽第一次發現,肖芳的家庭居然這般困難,她一個女人,擔負這樣一個家庭,真心不容易。想到平時不苟言笑的肖芳,劉羽有點同情,在同事裡,肖芳從不提起自己的家庭,她也是要強的人啊。
劉羽進屋,在床上看到了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婦,躺在床上艱難的坐臥起來,稍微的運動便使得她發出劇烈咳嗽,肖晴晴懂事的扶起她。
“哦,領導來啦,坐,快坐,晴晴,泡茶給領導喝。”肖芳的婆婆容顏憔悴,病氣纏身,氣色極差。
望著這樣一個家庭,劉羽話說不出口了,一個病人,一個孩子,一旦說出肖芳的事,對她們是怎樣的打擊?恐怕頃刻間這個脆弱的家庭就會垮掉吧?
“哦,不喝了,有件事來通知肖芳的家屬。”劉羽拉開一張帶著溼氣的小凳子,坐上去屁股下涼冰冰的“肖芳最近接了局裡的任務,去外省出差,因為比較突然,來不及彙報家裡,通訊工具也被沒收,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回不來了。”
“哦。可憐她了。都是我拖累了她。”肖芳婆婆長長嘆息。接著劇烈咳嗽了幾聲。
感受著家境的艱辛,劉羽心底觸動:“大娘,千萬別這麼說,肖芳這是孝順。”
“哎,也怪這孩子傻,當年我兒子死的時候,她如果多爭取一下,就是烈士了。結果,被冤枉成違法執法,連犧牲體卹金都沒給我們婆媳和孩子留下。”
劉羽眉尖一挑:“肖芳愛人是公務員?”
“是,是公務員,還是警察,當年跟肖芳是同事,後來兩人結了婚,有了晴晴,在一次抓捕毒販中,他和一個同事遇上車禍犧牲了。”
劉羽疑惑:“能不能評上烈士。這點不好說,可既然是因公執法。為什麼沒有評上因公殉職?”
聽到劉羽的問題,肖芳婆婆劇烈咳嗽兩聲,因為生氣,五官微微扭曲,蒼老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還能為什麼,我家那時窮,沒有送禮給領導,據後來肖芳說,那個領導還想佔有她作情。婦,被拒絕,所以,就判定我家孩子並不是因公殉職,是違法執法死亡,不屬於補償範圍。”
劉羽怔了好半會,下屬因公死了,作為領導你不表示體恤,居然想著收好處,想著上人家留下來的老婆?你他媽是畜生嗎?劉羽心裡湧動著一股濃濃的厭惡。
“那另一位同事呢?結果也是一樣嗎?”劉羽詢問道,事情不能單聽一面。
“那一家有錢,評了公安烈士,國家賠了30萬。”
劉羽默默嘆息一聲,都是些什麼人吶:“那個上司,還記得是誰麼?”
肖芳婆婆搖頭:“都五六年了,忘了。”
肖晴晴眼珠轉了轉,折身蹲下來,從床頭抽屜底層裡撈出一個潮溼的小本本,翻開最後幾頁給劉羽:“叫這個名字。”
字跡非常模糊了,且歪扭得跟蚯蚓似的,看得出來,是很久之前寫的,整頁整頁都是這個人的名字,在頁面上,還有用紅筆畫的叉叉,每一個名字都有一個,黑字紅筆,色彩分明,顯得觸目驚心,隨便翻翻,足足六頁,清一色被紅叉叉劃掉。
這是肖晴晴小時候畫的,那個時候她還小,卻懂得媽媽的上司是一個壞人,懷著仇恨的心,寫上他的名字,再用紅叉叉劃掉。
劉羽心底觸動,這個畜生,到底對這個家庭造成了多大傷害?
一個因公犧牲的下屬,一個為國家犧牲的男人,一個死在了崗位上的警察,他的死,作為上司,想到的居然是怎麼撈他死後的好處,怎麼上他死後留下的老婆,怎麼滿足骯髒不要臉的心!
劉羽仔細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方子成!
輕吸一口氣,劉羽道:“是這樣啊,好,我回去問問局裡具體情況,你們好好休息。”
“晴晴,送送領導。”肖芳婆婆道。
肖晴晴點點頭,送劉羽到院門口,咬了咬嘴唇,遲疑道:“叔叔,我媽媽……她走之前沒有留下錢嗎?這個月生活費快完了,星期一也要去醫院買藥了,要3000塊錢。”
3000?劉羽咂了砸舌,肖芳的壓力未免太大。
劉羽望望那陰暗的室內,心情沉重的點頭:“放心吧,你媽媽走之前留了錢,我叫人送過來。”肖芳這個月專門緝毒的獎金就有三萬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