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雨蝶,已然沒有心情再去和她說什麼。
“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他清冷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讓雨蝶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繼而流著淚和綰月走出了房間。
現在不是她該請罪的時候,現在最難過的人也絕不會是她,這點雨蝶還是明白的。
走出房間,院子裡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正是莫天蜀。
雨蝶低著頭走了過去,小聲叫了句“師父”。莫天蜀皺眉看著她,緩緩出聲問到:“我可曾教過你,學醫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徒兒的疏忽大意,請師父責罰。”
“這話你不該和我說,雨蝶,‘疏忽大意’這四個字是絕對不能出現在我們身上的,這條人命,你可知對他們兩個人而言是多麼重要的?”
院子裡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不見,屋內的沉寂卻始終持續著,不曾被打破。
林逸南俯下身子,手指在輕輕觸碰到那被陸之遙咬破的唇角時,感覺到了她的身子不自覺的一顫。
手指很快的收了回來,林逸南滿眼憂傷的看著緊閉著雙眼,不肯看自己一眼的陸之遙,聲音有些嘶啞的叫著她的名字。
“之遙。”
依舊是平日裡聽到的聲音,依舊是那輕柔溫暖的氣息。可不知怎的,此時卻那麼強烈的刺激著陸之遙的雙眼,讓她想哭。
掩在被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指甲狠狠地嵌進肉中,陸之遙卻渾然不知疼痛。聽著林逸南略帶焦急,和透著一絲膽怯的不斷的叫著自己的名字,陸之遙的腦海裡意外的很平靜。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斷的問自己。從最初到現在,她從來沒想過要去和別人爭奪什麼,從來沒想過要去害別人的性命,可是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自己!?以前是夏家,現在是這無辜的孩子,她到底能保住什麼?他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收手?!
許多已經漸漸被她遺忘的細節,又如潮水一般湧進了陸之遙的腦海裡。
那些曾經因為被仇恨侵蝕而無法入睡的夜晚,那些曾經因為自己而枉死的靈魂,那些曾經在她的身邊yin笑想要試圖毀掉她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好像一伸手她就可以摸到一樣。
是她太天真了,她天真的以為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就能得到。天真的以為上天是眷顧她的,以為靠著現在的她,現在的林逸南,她就真的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陸之遙慢慢地睜開眼睛,恰好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然後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消失在了她的髮絲之間。
陸之遙抬起手來,輕輕拽住林逸南的衣袖。她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逸南,這孩子真的來的不是時候。”
陸之遙的冷靜讓林逸南的心隱隱作痛,她總是在不該逞強的時候逞強,在本該柔弱的時候冷靜。他多希望在這個時候她能大哭一場,至少和現在比起來,他會安心的多。
“是我的錯。”林逸南俯下身子環抱住陸之遙的身子,緊貼著她清涼的臉頰,他帶著滿心的悔意說道:“是我不好。”
有些時候有些人,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輕易的將你所有的委屈勾出,讓你有痛哭流涕的衝動。
陸之遙用盡了全力將眼中的淚水生生逼退,用力的嚥下所有的委屈和傷痛,她低聲開口,對他說道:“簡玉珩的命留著,我還有些話要問他。知道我懷孕的人沒有幾個,你去查一查蔣衛和他的女兒蔣涵,我懷疑這事和他們也有關係。”
毫無理由的就想到了那兩個人,陸之遙想到那天自己在蔣府附近遇上那二人的經過,不知為何,也許是女人有時候那奇怪而又準確的直覺,她就是感覺這事他們一定跑不掉,雖然一時間她也想不出那兩人和簡玉珩能扯上什麼關係。
從林逸南的反應來看,陸之遙已經很肯定自己會變這樣,就是因為喝了他的那碗湯的緣故。
“簡玉珩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害我。”
林逸南很想讓陸之遙現在不要問這些事情,可是他也知道,現在的她是不可能安分的閉上眼睛好好休息的,有些事不告訴她更容易讓她費神費心。
“簡玉珩是皇上的人,皇上一直都是透過他來控制我體內的毒的。”林逸南說起了林雲龍,眸底不知不覺已被恨意所佔據。回想起今日在宮中他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林逸南現在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他,有什麼話想說隨時可以進宮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