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白鳥在教它練飛,後來學會了一群鳥移師陣地,喏,就在邵池裡鞦韆頂上,一次一次,這小東西又不知為了什麼一次又一次練習著從高處下跳。”
“啊?”鏤鏤瞠目結舌,沒聽過這等異事。更奇的是,這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似乎讓她有某種熟悉之感……呃……是什麼呢?放下酒壺,她努力思考……
“欸,你長得跟我家菂菂好像,”誰知,望江關玩著高興,竟開始對小鳥說話。“你見過菂菂嗎?個子小小,醜得可愛,滿臉聰明精神的女孩……”
天吶!錚娃兒臨走前千萬叮囑別讓望江關想到那丫頭!!
“望、望爺……”努力想找話題,忽見窗外池塘。“望爺可知那鞦韆來歷?”
“唔,是用桃溪畔桂竹搭的?還是岫山碧竹?”他答非所問,攆了粟米餵它。
欸?這小東西居然跟菂菂一樣挑食,滿桌佳餚,硬是隻在“跳水銀芽”和“清炒素心”間啁啾不休。
“不、不是……”眼見望江關越玩越起勁,鏤鏤直想把那鳥兒抓來掐死。
小東西似乎察覺到了,翩翩逸飛,直落在望江關肩頭看她。
這、這仗勢欺人的行徑……簡直……
第十章
“喔,那你就是要問鞦韆的典故囉?”望江關笑說,突然又有了胃口吃飯。“不就是百年前的婚俗,新人行禮過後,蕩著繩索飛過池塘,象徵歷經艱險、永結同心麼?”
“……”鏤鏤一時吶然,原來望江關都知道了。
“而且我還知,那池塘是你們族人為了這久久不用的婚俗連月挖出來的,水深極淺,不過對錚錚而言,怕水是天性、習慣……”他頓了頓,下箸的動作減緩。“你放心,就算我能力不濟也決不會摔著她。”
“望爺知解錚娃兒的用心便好。”鏤鏤嘆氣,她從不懷疑錚錚挑人的眼光。
只是,看在老人家的眼底,好人加好人有時候不一定成就好事的道理……年輕人怕是不信邪的……
“就因我知,我才在這兒。”望江關說道,眼光不自覺飄向窗外。
小白鳥悄悄飛走,臨走前啄他一下。
斜陽燦燦。酉時大典。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1)
錚錚盼了整年,望江關終於一身新郎禮服,正式登場。
水塘畔華臺高築,她與他前跪祭壇,司儀頌歌。
“”嫘婺“錚錚,”眾聲唱罷,上任嫘婺轉面向她,捻韻接道,合掌禱祝。“上邪!汝欲與君相知哉?長命無絕衰哉?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哉?”(2)
“哇,你們白苗族結個婚怎麼這麼麻煩?又是詛咒又是宣誓,好像非得搞得天崩地裂天下大亂似的?!”望天闊在臺下偷偷對新婚妻子咬耳朵:“還是咱望家習俗乾脆,三句話就送入洞房,嘻嘻……哎,敢擰相公?看我回去……呃……”
“噓!”望太公輕斥孫兒一聲,心裡也是嘀咕:“這麼拖拉?!不是怕人搶親麼?早說這些苗人冥頑不靈,待會真出事就看你們怎麼對咱交代!”
悄悄地,四大一小五隻白鳥飛上祭壇,交頭接耳,拍拍拍拍。
“嫘婺?”白苗崇仰自然,典禮間任何突發狀況都算徵兆,司儀請示。
“無事,眾鳥祥集。”她答,一心將儀式速完。
樂音過頭回奏,幸好訓練有素,臺下聽來不亂。
“上邪!”換錚錚對唱,虔誠起誓。“我欲與君相知(嘎嘎),長命無絕衰(嘎嘎)!山無陵(嘎嘎),江水為竭(嘎嘎),冬雷震震(嘎嘎),夏雨雪(嘎嘎),天地合(嘎嘎),乃敢與君絕(嘎嘎嘎嘎)!”
她邊唱,幾隻白鳥跟著粗嘎搭聲,距離近的賀客漸漸發現這等異狀,一傳十、十傳百,座席間浪潮般漸生騷動,連帶外圍參觀者也譁然一片。
“嫘、嫘婺……”司儀顫抖,臉色慘慘泛青,兩隻大鳥一直瞅盯她看,不時拍翅欲啄,眼看那紅眼猙獰的模樣哪來吉兆?她再度請示。
“無事,靈鳥翔集。”錚錚再答,隱忍慌急。
“上邪!汝何以欲與君相知哉?長命無絕衰哉?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哉?”耳聵目盲的上任嫘婺按著侍祭提醒,不動如山,合樂再唱。
“上邪!”努力沈氣,錚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