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敬的重視起來,不過這樣難得之詞,也確實值得如此。
小廝在外頭揚聲稟報,陪同水巖到各處檢視春耕和勸農的原梁地工部侍郎唐公孫帶著笑進來,長揖見禮。
水巖忙起身,客氣的讓唐公孫落了座。
唐公孫從袖子裡抽出節略,細細稟報著這一處春耕的情況、要修的水利和自己的打算。
水巖端著杯茶,心不在焉的聽著。
農事上他幾乎一竅不通,既然不懂,他也不多話,只管由著做了大半輩子農事水利的唐公孫放手去做,這趟差使,他掛名,唐公孫做事,倒也兩相得宜。
唐公孫絮絮叨叨說完春耕和水利的事,為難的看著水巖欲言又止,水巖奇怪的看著他,笑著問道:“唐大人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是,是……也不是大事,也不算小事,是這事……就是……”唐公孫期期艾艾,臉上微微泛起紅意。
他為官多年,農田水利上的見識心得無人能出其左,就是因為這不擅交際一樣,做了近二十年的工部堂官,年年眼巴巴看著別人飛黃騰達,自己一年年冷板凳坐下來,坐到後來,也就只求個安穩終老算了。
水巖和唐公孫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對他這性子瞭如指掌,也不催他,端起杯子讓了讓唐公孫,抿著茶等著他往下說。
唐公孫低頭塌腰喝了幾口茶,放下杯子,也不看水巖,低聲道:“是這樣,二爺也知道,梁地六部裡頭,俘了又從龍的,一共有四個,我跟著二爺在外頭看農田水利,俞遠山、安在海和錢謙三個跟在王爺身邊做事,他們三人個個才幹出眾……”
水巖慢慢抿著茶,耐心的聽唐公孫從三千年前兩千裡外扯起。
這唐公孫談起公事來,頭頭是道,說起閒話言語無趣,看來這求人的時候,就是個離題萬里了。
“……錢兄來信說,要聯名上個摺子,建言皇上當不拘出身、貴賤、籍貫、男女,有才則用,有功則賞,我覺得也挺好,爺看……”
水巖聽到不拘男女和有功則賞幾個字,心裡微微一動,忙笑道:“我也覺得好,錢大人怎麼想起來上這麼個摺子?心有不平?”
“沒有沒有!肯定沒有!錢兄的意思,是要替象五爺這樣與眾不同之人發個聲音,五爺一個女人,真要是立了什麼大功,也不知道朝廷……朝廷……想來也是能論功行賞的。”唐公孫舌頭打著結,越說聲音越低。
水巖目光凝重的看著唐公孫,慢慢放下手裡的杯子,帶著笑,彷彿極隨意的問道:“錢大人怎麼知道五爺立了大功?”
“錢兄也不知道,就是這麼一說,錢兄原來說過一回,說五爺那樣的大才,跟著王爺,立大功是早晚的事。”唐公孫有一是一的答道。
水巖暗暗鬆了口氣,笑吟吟接著問道:“錢大人好象很推崇五爺。”
“不光錢兄,俞大人、安大人心裡頭都視五爺如師長,我心裡也敬重五爺的很,多虧了五爺解了那時候的困境。”唐公孫語氣裡透著畏懼,他這敬裡,怕字佔了七成。
水巖抖開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看著唐公孫溫和的問道:“你跟我說這個,是想問問我的意思?”
“是!就是這意思。”唐公孫鬆了口氣,趕緊連連點頭。
水巖用摺扇掩著臉上的笑,這唐公孫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探話探成他這樣,也是一景。
“這摺子說的都是這樣利國利民的正理,聯名自然沒有壞處,是你們四個聯名,還是就你和錢大人聯名?”水巖細細問道。
“我們四個人,錢兄說,俞大人和安大人主筆,寫好了再給他看,我遠在這裡,要是再送過來一趟,一來一回得耽誤不少時候,說就不送過來給我過目了。”唐公孫詳細答道。
水巖點頭:“你和錢大人同榜出身,十幾年的交情,要是能信得過,聯也就聯了,你說的極是,有功之人,當不論出身、籍貫、貴賤、男女,當賞則賞。”
唐公孫凝神聽著,長長鬆了口氣,拱手笑道:“多謝二爺指點,那就好,多謝二爺,那我先告退了,多謝二爺。”
唐公孫一迭連聲的道著謝,長揖告辭,一路退出了屋子。
水巖看著唐公孫出了屋,臉上的笑容漸漸褪盡,站起來,揹著手站到窗前想出了神。
水家能一躍居到北平第一旺族,也不過是這幾十年的事,從姑姑嫁進宮裡做了皇后起,支撐著水家的,先是姑姑,後來就是大爺和二爺,可大爺和二爺之後呢?
三代血親不聯姻,這是皇家的鐵規,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