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有多大。
她再次感到難過與愧疚,是她將他推入這種境地的吧?難怪他會恨她,她確實對不起他。
樓冠棠面色僵硬,熟悉的羞辱感再度襲來,讓他恨不得想逃,但他沒有。他假裝沒聽到她們的訕笑,努力支撐著微微顫抖的雙腿,走進看診室。
第四章
“呃,已經到了。”
計程車停在樓冠棠家門前,白育慈小心地開口提醒他。
他打從在醫院“變臉”之後,就沒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完全當她是隱形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吵他,幫他拿了藥之後,靜靜陪他吊了一瓶點滴。
他的怨恨不滿,她愈來愈能感同身受,當然更不會怪他了。
體力已恢復許多的樓冠棠自行下車,等計程車一開走,他立刻說:“我已經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嗯。”白育慈輕輕頷首,轉身正要離開,他突然補上一句:
“還有——你以後別再來了,我不想看見你,我是說真的!”
那嚴肅而殘酷的語氣,讓正要離開的白育慈腳步一頓,許久無法動彈。
樓冠棠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就在他以為她站著睡著的時候,她說話了。
“我還是會再來的。”她轉身對他一笑,只是笑容有點淒涼。“你不必急著趕我走,我一定會離開——當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你說什——”
“晚安!”白育慈綻開大大的笑容,朝他揮揮手,然後迅速跑開了。
“白育慈,你把別人的話聽進去好不好?!”
樓冠棠發誓,他真的會被她的厚臉皮活活氣死!
醫生幫樓冠棠開了些幫助睡眠的藥物,讓他多臥床休息養病,他睡了一晚好覺,隔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幸好這天是禮拜六,不用上班,否則他就算用爬的,也會爬到事務所工作。
大概是醫生的藥物產生效果,起床梳洗之後,樓冠棠覺得自己好多了,只是大半天沒有進食的腸胃開始造反,不過家裡當然半點吃的東西都沒有,即使和顏芝離婚之前,他也從未在家裡吃過一餐飯,他一直是外食族。
他換了休聞風的外出服,準備到附近吃點東西,然而一開啟玄關大門,才發現似乎有個重物掛在門上,門的重量不太對。
他皺著眉頭將頭探出門外,看見有個像便當袋的手提袋掛在門把上。
“這是什麼東西?”他疑惑地拿起手提袋,開啟一看,發現裡頭裝著一個小保溫鍋,鍋裡裝的是熱騰騰又營養的瘦肉稀飯。
“這是誰放的?”該不會是——不,一定是!白育慈,這一定是她放的。
她送稀飯來,到底打著什麼主意?贖罪?討好?
她以為送點稀飯過來,就能收買他的胃,順道收買他嗎?真是可笑!
不過也好,至少她終於把他的話聽進去,不再來煩他了。
他終於擺脫她了!他得意地將保溫壺放回手提袋裡,這時才發現有張便箋在裡頭,他擰著眉,拿起來閱讀。
樓律師,請原諒我失禮地翻牆進來。
你好點了嗎?醫生說你要多休息才行,千萬別讓自己太勞累。
我煮了點稀飯,應該不會太難吃,就算勉強,也請你多吃一點補充營養。
另外——
你別以為我是因為介意你的話,所以才沒出現在你面前喔,我是體諒你現在身體比較虛弱,不願讓你生氣,所以才沒等你出來的。
等你病好了,我依然會繼續關心你的精神及身體,直到你完全恢復元氣為止。
加油喔!
“白育慈——”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樓冠棠氣憤咆哮,將手中的便箋紙揉成一團,使盡全身力氣丟向遠方,然後體力耗盡,彎下身子劇烈喘息。
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她?誰來教教他,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徹底死心?
他氣惱地抓起裝有稀飯的手提袋,高高舉起,準備如法炮製扔到遠處,不過抖著手僵滯許久,他終究沒有丟出。
稀飯何辜,他何必為了嘔氣毀了它?世界上還有很多飢餓的人,他不該隨便糟蹋食物。
哼,罷了!反正她欠他的,不是一鍋稀飯就能彌補的,就算再吃她十鍋,也彌不平她的罪孽,他何必怕虧欠她什麼?
他聳聳肩,將手提袋提進屋子裡,毫不客氣地吃光那鍋稀飯。
老實說,以他挑剔的舌頭來評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