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
他想說話,他從來沒看到過如此綺麗景象,然而他的嘴唇再也無法發出聲響,他身體如抽空了的麻袋倒下。
噹啷,一個小東西從他口袋裡掉出來,在地上滴溜溜的滾動。
那是太陽系九大行星的模型儀,那是他平時最喜歡的玩具。這些玩具帶給他生命中的思索與快樂,也陪著他一同走進死亡的深淵。
模型上的星球們在跌撞力的帶動下一個個高速旋轉,爭先恐後的為跳起送別的舞蹈。於是他那雙紅色的眼睛凸了出來,死盯著生命中最後看到的玩具。
眼睛是否在也想,生命是否也是一種玩具?
這時候,他咽喉中噴出的血花也瀝瀝灑落,像雨,也像花,灑滿了他的身軀,灑紅了他的雙眼。
被血花蓋上的眼珠始終沒有合上,也永遠不會合上。
紅雲,晚霞……
張明傳陡然大驚,他未曾料到這蒙面幽靈出手竟然如此之快,連他都沒有看清,小軍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難道這個蒙面怪客真的是來自地獄的幽靈,那把銀色的小刀就是他勾魂的工具?
張明傳教授喜歡科學,喜歡功夫,他當過兵,練武多年,年歲不少,力量卻驚人,普通的小夥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文武雙全,反應迅速。
他知道這個時侯什麼都不能再說,只有一個字:打!
桌子上放著一柄小小的解剖刀,刀鋒之利,並不亞於幽靈的銀色勾魂刀。
張明傳後退半步,閃電般抄起那枚解剖刀,刀在他手中舞了幾個刀花,閃出噴泉般的白色線條。
突然一刀切出,像一條銀蛇,咬向了幽靈的咽喉。
咔!
幽靈的腦袋切斷了,頭顱向後仰倒,只剩下紅白模糊,血管跳動的脖子切口。
居然一擊得手,張明傳興奮得有一點手抖。
然而幽靈是沒有生命的。
它並沒有倒下,斷了的咽喉和脖頸甚至沒有鮮血噴出。
一點皮肉就象根塑膠繩子,連線著腦袋和脖頸,腦袋後仰著掛在脖子上,像個葫蘆。
它往後倒退了幾步,忽然間,口裡發出了呵呵的大笑之聲,宛若洪鐘。
張明傳只覺那聲音裡震耳欲聾。
這,究竟是什麼人?
如果它真的是人的話。
腦袋掉了還能笑得出來?
張明傳拿刀的手顫抖不已,幾乎連刀都要掉下。
幽靈卻不慌不忙,用兩手扶正了切斷的頭顱,把腦袋又“粘”回了脖子上,得意的冷笑道:“你殺不死我的。”他笑了笑,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張明傳雖然全身的液體沸騰,但神智還算清楚。
他知道必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他咬牙揮刀,那手術刀化作一團流星,迅捷無倫的刺了出去,一刀就刺入了幽靈的心臟。
幽靈是沒有心的。
黑色的胸膛並沒有鮮血流出來,幽靈隨手就拔出了心臟上的刀,在手裡掂量把玩。
張明傳以為那是幻覺,他拼命睜大眼睛,卻怎麼都看不清眼前的黑影。
忽然胸口一痛。
低下頭來,就看到胸口冒出的那截刀柄。
胸膛上,血如泉湧,紅如火焰。
張明傳倒在地上,像一根被秋風吹落的稻草。
恍惚中,他看到了幽靈來到了自己跟前。
於是他用最後一絲力氣,顫抖的手,拉開了幽靈的面具。
他一下子愣住了,他禁不住失聲嘶笑:“是你,是你?你怎麼可能?”
幽靈微笑得彷彿不是幽靈,悠然道:“不錯,是我。”
張明傳道:“為……為……為什麼?”
幽靈說:“因為,這是我的。”他旋風般拿起桌上的那瓶培養液,飄然離開了實驗室。
張明傳盯著天花板,他很累,他想閉上眼睛,“不,我不能這樣死去,我不能這樣死去……我要告訴他們……”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他的眼前朦朧了,只看到那個模型儀就在自己的手邊,一個主意在他腦海裡誕生。
他艱難的摘下了模型上的那個星球,放在自己的**,然後平坦身體,四肢張開,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最後的空氣,可是氧氣卻越來越少,他感覺被什麼壓迫著咽喉,他聽到到鮮血汩汩而出的聲音,他似乎看到自己躺在地上,鮮血浸染了周身的衣服,像一張紅色的毯子,包裹著那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