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你領導喊你去辦公室談話(2)
我走在小高的一側,他押著那中年男子。剛走到門口,那男子猛地摔開小高的手,又推了我一把,倉促向著夜色深處的小巷逃離。我撒腿捨命狂追,小高大喊一聲:別跑!幾位同志隨後跟著跑了起來,這幾年經常陪王元鍛鍊,體力還行,那男子沒跑出幾百米便氣喘吁吁地被我撲倒在地,我對著後面大叫:小高,快點拿手銬來。
就在小高離我幾米遠的時候,那男子猛然從腰間拔出尖刀,朝著我的左臂義無反顧地刺了上去,不到一秒鐘那鑽心的疼痛順著手臂襲遍全身。我舉起握拳的右手麻木無力地砸在那男子後腦上,彷彿一塊豆腐砸在磚上。還沒來得及打第二拳,小高和眾民警撲了上來,按住那男子咔咔鎖上手銬。我左臂上鮮血淋漓,灑了一地,如夜色中盡情綻放的罌粟花。小高扶著我慢慢站起來,那男子轉過頭來冷酷兇悍的眼神死死盯著我,一如常常出現在我夢鏡中的惡鬼。我朝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腳,心裡卻像一團柔軟的棉花徐徐落地,那刺骨的疼痛瞬間煙消雲散。
把中年男子帶回所裡,連夜審問,這傢伙竟然緘口沉默消極對抗。我的左臂經過包紮處理已無大礙,坐在中年男子的對面不停抽菸。那傢伙像沒事似的對我對望,我說:你他媽的最好老實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昏暗的燈泡下那男子突然面目猙獰,放口大罵:說別在老子面前裝好,有什麼招數儘管使,狗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他媽的全是屁!我氣得啪地拍了下桌子,差點忘記受傷的左手。起身走出小房間,小高問我怎麼辦?我說好好“招待”下,記住別再出亂子。小高領命,轉身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便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我望著夜空,心想他媽的有些人就是犯賤,你對他好言相勸他卻置之不理,如果你上點手段讓他吃點苦頭立馬全招。我知道嚴刑逼供是卑鄙手段,但哪位同行敢發誓自己沒這樣幹過?我想林青天都不敢保證。
回家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天色大亮,匆匆趕到所裡。小高熬了一夜兩眼通紅,見了我激動不已,說:李所有重大進展,你這一刀沒白挨。原來昨晚臨檢抓獲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公安部懸賞五萬的通緝犯,在東北三省流竄作案數十餘起,搶劫、*婦女二十一人,其中三人致死,八人重傷。我一聽事關重大,忙吩咐小高整理好材料,我立馬去向局裡彙報。小高出了辦公室,我不由自主地激動,當了幾年所長,還沒破獲過一起重大案件,此回竟能抓獲一名重要逃犯,莫非時來運轉好運當頭了?眾所周知,想要升職加薪,光有能力沒有成績也是竹籃打水,君不見多少領導忙忙碌碌折騰百姓搞什麼所謂的民心工程,無非就是想整點成績為自己的政治道路增加籌碼,而我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抓了一名公安部的通輯犯,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為百姓做了件好事,又為自己的仕途生涯加了分,一舉兩得,受那點小傷微不足道輕如鴻毛,相比起錦鏽前程,那又算得了什麼?
小高用了半個小時把整理好的材料放到我桌上,我拿起電話先打給王元簡短彙報,在電話裡義正詞嚴地說:昨晚行動中抓了一個公安部的A級逃犯,我不小心受了點小傷,不過毫不礙事算不上什麼。王元聽了帶著些許讚賞的語氣打著官腔,說:你這因功負傷是光榮的流血,組織上不會視而不見,你等我通知,我現在立馬去向領導彙報。
李所長,你領導喊你去辦公室談話(3)
早請示晚彙報幾乎成了每個領導的必修課,王副局這一彙報竟然整整一上午。我坐在辦公室等得焦躁不安,想著錦繡前程升職加薪近在眼前唾手可得,難免沉不住氣,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彷彿得了多動症般坐立不安。臨近下班,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響起。我伸手抓過電話,王元上來就說了句:恭喜恭喜,林局長讓你下午來局裡做個詳細彙報,看來有點兒戲。我說:多謝領導,改日出來喝兩杯。
掛了電話,滿心喜悅,要不是下午要去局裡中午真想喝兩杯小酒。匆匆吃了一點飯,回到辦公室又把小高整理的材料詳細看了一遍,還仔細想了一些領導可能提出的問題,儘量做到胸有成竹事半功倍。臨近上班,驅車直奔市局,晚春的陽光和煦溫暖,天空碧藍如洗,馬路兩旁邊的梧桐像是剛換上綠葉,每個行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我伸手開啟CD,放了一首熟悉的《茉莉花》,那優美的旋律,讓人感覺生活是如此美麗。
進了局裡的會議室,領導都在,每個人臉上表情各異。雖然經歷過不少大的場面,這次還是有點緊張,彙報工作的時候竟然出現了幾次結巴,真想給自己幾巴掌。話音剛落,林局長親切地問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