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爹最古道熱腸,不可能見死不救!”她不由得大喜,隨即諂媚的讚美,堵住爹親的後路,免得他日後反悔。
“但是——”米來寶頓了頓,看向再度沉默的男人。“你要以什麼名義讓他待在這裡?”
“欸?”
“大夫說了,他恢復記憶的時間沒個準,要是他二十年後都沒想起自己是誰,那咱們豈不是要養他二十年?”
“……要不,讓他暫時當我院落裡的灑掃家丁好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退一步。
男人聞言,挑眉抬眼。“光看我身上的穿著,便知道出身必定不凡,你確定要我當個灑掃家丁?”
“問題是你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們肯給你一個安身之處,你就要偷笑了。”米來寶搶在女兒之前出聲。
這個男人,他一見就討厭。
原因就出在他的眼神,太過篤定而邪氣,那絕非尋常人家會有的,而且態度太過雲淡風輕,壓根無懼自己失憶的狀況,再者,他失憶一事尚難辨真假,要是他是有心混進府裡呢?他的寶貝女兒美豔動人,萬一一個不小心著了他的道,該如何是好?
“聽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男人竟也認同了米來寶的話。
“好了,瞧你氣色也不算太差,該起來轉到僕房了。”米來寶完全無法忍受女兒的院落住進一個男人。
“爹,他才剛醒耶!”
“醒了就是沒事了!”這一點,他堅持到底。
米乃祿沒轍,只能一臉抱歉的瞅著男人。
男人瞧著她,露出莞爾笑意。
***
跟著米家父女來到西邊的僕房,一開門,一股濃重的味道撲鼻而來,教男人不禁皺起眉。
僕房裡極為簡陋,一張桌子,左手邊一整排大通鋪,盡頭處則是一座極為破舊的櫥櫃。
“喏,你就在這裡住下。”米來寶說道。
“……沒有別的房?”男人看向床上凌亂的衣物,推算了下。“這間僕房至少已經睡了十個人,再多我一個,難道不嫌太窄?”
“有得睡你還嫌?”
“爹!”米乃祿忍不住出聲,總覺得爹待他實在不厚道。
雖說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人家一身錦衣華服,肯定出身富裕,如今要他屈就在這大通鋪,實在說不過去。
“沒得商量。”基於保護女兒的原則,害蟲都得驅逐離她遠遠的。
男人揚了揚眉,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他還懂。
“喏,這衣服給你換。”米來寶見他妥協,得意的從總管手中取來一套青衣。
男人看了一眼,又皺眉。“沒有乾淨一點的嗎?”
一聽,米來寶的惡人臉頓時再現。“這衣裳可是洗過的,你還敢嫌?”他是瞧他衣衫都破了,好心給他一套衣服,他竟這麼不識相!
男人死瞪著他手上那套衣裳,再看自己一身髒汙的模樣,只能勉為其難的低頭接過。
米乃祿看出他的無奈,不禁更加抱歉,打定主意待會外出買件衫子讓他替換。
“好了好了,既然已經將他安置好,那你也該回書房準備算帳了。”安頓完閒雜人等,米來寶回身,硬是擋住女兒的視線。
米乃祿聞言,白嫩嫩的頰瞬間乾癟。“爹……我昨日算過了。”
“你昨日算那什麼帳?管事都看不懂,今日給我重來!”米來寶輕斥,把她拉出僕房外,吩咐總管發派工作給男人,然後盯著女兒叨唸。“明日還要到米倉那裡點數,你這帳不趕緊算好,明日要怎麼出門?”
想起那筆怎麼算都不對的帳,米乃祿就哀怨得沒有多餘的心神再多說些什麼,連招呼都沒和男人打,便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
站在僕房內的男人也不在意,關上門,換了衣裳,在床上清出一片空間後,緩緩坐上去。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房外,再緩緩看向自己換下的那套衣裳,腦袋仍舊是一片空白。
他找過了,身上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甚至是能證明自己是誰的物品,即使依穿著推斷,他肯定是富貴人家,然而想不起過往,再富貴也沒用。
這也代表他必須暫時待在這裡,可暫時是多久?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是十年?
他閉了閉眼,自嘲一笑,忍不住佩服自己,在這當頭他居然沒半點驚慌和畏懼,這是否表示他是個處變不驚的人?
不過若真要待下,他絕對不要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