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轉眼,都到了薰衣草開放的季節了呢。
微微睜開眼,莫萱便看見了滿視野裡都是薰衣草花田,紫色的花海,浪漫的不像是人間應有的場景,那麼美麗,金色的陽光下,那些薰衣草開得那麼安靜而美麗。
“薰衣草是最好的香薰材料,但現在,你只能聞到極淺極淺的不小心便聞不見的香氣。”昔城的聲音忽而在耳邊低低的想起,他微微蹲下身,折下壹朵花,放在手心裡揉碎,然後遞到莫萱的鼻前。香氣一瞬間便盈滿樂鼻間。“
只有這樣你才能聞到它的香氣。”
莫萱微微仰起頭,看著那張她半年來無數次夢見的絕美容顏和溫和的眉眼,看著他抿了抿那刀片一樣得唇嘴,“就像你一樣。”那麼好聽的聲音,卻比以往多了一絲沙啞。從第壹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聲音似乎就不對勁了吧?
昔城拉著她的手,臉上的微笑讓莫萱覺得些惶然,彷彿再一次睜開眼,就會發現一切不過是場虛幻的夢一般。“只有用心的人,才能知道你的美好。莫萱,我想珍惜你。”他的聲音極溫和,溫和得像是這世間不該有的一般
握著她的手用了力氣,十指相扣,堅定的姿勢, 莫萱忽然想起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世間最美麗的詩句,也該是這句了吧。
她和昔城並肩走著,一起走向薰衣草花旁的石桌。只是就要走到那裡的時候,昔城的腳步忽然停住,握著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氣,彷彿一不小心自己就會跑開一般,有些疑惑地,她仰起頭,看著顧昔城的側臉,不似剛才的溫和,臉上是極冷極冷的表情,彷彿這春末夏初的空氣也會因此而凍結成冰一般,那樣冷漠的昔城。
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嫵媚而嬌柔得聲音,“莫萱……”
莫萱微微怔住;連背部都僵硬起來,緩緩的轉過頭,映入眼簾的,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一襲捲發安靜得披散在肩頭,嫵媚的煙燻妝,細細的高跟鞋,一襲襲黑色的裙子更襯得她的肌膚白嫩和身材的妖嬈。
林悠然。
竟然是她,顧昔城握緊了她的手,眼神卻是極冷的看著眼前的林悠然,“你還有臉來見我?”語調平平,卻是帶著一種自然得王者氣息,叫人心裡沒來由的一顫。
但,也只是看上去無辜吧。
那一年,在那條黑黑的巷子裡,她臉上掛著的,也是這般無辜的表情。想到那一年的事情,莫萱只覺得心口驀的縮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溫暖的陽光下,她竟然會覺得冷。極冷極冷。
昔城卻是不再看她,徑自拉著莫萱的手往石倚那邊走去。
偏過頭看著莫萱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了溫柔的表情,就像照在身上的陽光一般,讓人覺得溫暖。他伸手替她將衣服披好,“ 頭還疼嗎?”
側眼看去,林悠然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昔城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她安靜的抬起頭,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林悠然,唇邊雖然仍舊掛著笑意,但那笑凌冽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般,似乎隨時會插進林悠然的心臟。
林悠然怔了怔,隨即彎起嘴角,眼睛看著莫宣,“我只是來找莫宣。”她輕聲的說道,“莫宣,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顧昔城,但是,我求求你們,不要對我趕盡殺絕,可以麼?”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的眼裡已經開始泛出眼淚,聲音幾近哽咽,原本精緻的臉此刻看上去愈發叫人憐惜。
對不起顧昔城?趕盡殺絕?莫宣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這句話,再看過去,昔城似乎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一般,低頭吻住她的唇,“回去吧。客廳裡也能曬太陽。你感冒還沒好呢。”
未等莫宣開口,他已經攔腰抱起她,邁開步子往回走,莫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慌忙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可是……”
“
莫萱……我求求你了。不要對我這麼趕盡殺絕。”林悠然的聲音再一次傳進她的耳裡,絕望的,悲痛的。莫萱一時不忍,越過昔城的肩膀看過去,她只看見林悠然站在那裡,看上去竟然有些形單影隻。她的同情心有時候氾濫的連她自己都鄙視著。卻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
側過頭,看著昔城的側臉,莫萱低低的問,“這樣……好麼?”極低的聲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在問昔城,還是在問自己。這樣,好麼?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她無法原諒,無法原諒她在自己結婚前夕做的那件事。
在壹起呆了那麼多年,她瞭解自己得軟肋在哪裡。如果那一晚她失了身,不管有什麼理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