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寂言便接過明絕手中的飯盒，扶起莫萱，一口一口的喂著她。
相濡以沫的模樣。昔城的眼驀的暗下去。
正文 第86章 不想放手（3）
隔一程山水，你是我回不去的原鄉，與我坐忘於光陰的兩岸。
莫萱想起這句話的時候，顧昔城剛好走到病房門邊。
她正怔怔的出神，依舊蒼白的膚色，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沒有焦點的眼神。
顧昔城心裡微微一動，輕輕敲了敲門沿，莫萱這才回過神來，笑容姣好的看著他，“顧先生。”平靜的神色，以及疏離的語調。
顧先生麼？這樣陌生的稱謂，而她，喚那個人，寂言。
他的眸子暗了些許，頎長的身影有些僵硬，“剛好路過，就順便買了些吃的過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一邊將手中的湯盒放到她床邊的桌子上，一邊說。
所謂的剛好和順便，其實是他特意問了秦媽她平日裡愛吃些什麼，然後親自下廚做好，開車特意送過來的。
口不由心。
莫萱微微一笑，“那謝謝顧先生了。”
昔城在她身邊坐下，“不客氣。趁飯菜還是熱的吃點？”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便將飯菜挨個開啟，香氣便四溢開來。
端過飯碗便要喂她的時候，她卻忽然淡淡的說，“麻煩顧先生了，我自己來吧。”
晃了晃神，他看著眼前明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卻覺得陌生起來。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調，從未給過他的淡漠。
該死的顧先生。這麼想著的時候，他還是將手裡的飯盒遞過去，“小心燙。”
莫萱也不接話，只是安靜的吃著飯，不做任何評價。
她記得南宮寂言，卻忘記了關於自己的一切。
這樣的認知，讓顧昔城微微氣惱和不甘起來。
莫萱眼睛偷偷的撇著顧昔城帶來的飯菜，都是自己愛吃的。一些家常菜和一道湯，不像是從外面買的，吃起來，卻也不是秦媽煮的。
應該，不會是他吧？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的眼偷偷的瞥向顧昔城，出神的模樣。是在想悠然麼？
吶，昔城，其實我不希望你對我這麼好，我，會當真的。會讓我捨不得放手的。
吃完飯，顧昔城卻依舊沒有走的意思。只是安靜的替她收拾好飯盒，然後便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安靜的像是一個精緻的假人。
許久，她終於忍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便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著。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良久，有手撫上她的臉，熟悉的冰涼的觸感，屬於顧昔城的觸感，“莫萱，我該怎麼辦才好……”聲音裡竟有無助。
那一刻，她差一點忍不住睜開眼睛抱住他，告訴他，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
我要你幸福，我要你依舊是那個驕傲的顧昔城。
卻終究還是忍住了這樣的衝動。
正文 第87章 離開的前奏曲（1）
莫萱便一直閉著眼假寐，顧昔城的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滑過，溫柔的，寧靜的，熟悉的冰涼的觸感。
許久，那隻手才緩緩移開。
不一會，房間裡便想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和輕輕的腳步聲。隨即便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莫萱睜開眼，看著那扇儼然已經關好的門。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看見顧昔城的背影，驕傲的，孤單的。
那是她一直深愛的背影，她站在那樣的背影身後，一直卑微到了塵埃裡。
只是，到如今，她終究明白，屬於自己的，再怎麼也逃不掉；不屬於自己的，即使握的再緊，也終究會像掌心的水一樣，一點點消失殆盡，終究什麼都不能留下。
而顧昔城，是不屬於自己的。
昔城。顧昔城。
到如今，她也只能在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名字前，加上一個“別人的”了。
別人的昔城。別人的顧昔城。
又或者，是林悠然的昔城。
卻終究不能是自己的。
有淚水潸然滑落。
她安靜的看著緊閉的門，只在心裡說，顧昔城，再見。再也不見。
住院的日子裡，南宮寂言一直待在莫萱的身邊，明絕也是經常過來看她。而顧昔城，莫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他。
自從那一日，他對她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她便再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