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清算些什麼,那麼受傷害的人裡面,就會有她身邊親近的人。
不放手,那麼她會墮為丁洋一流,因為想報復而傷人傷已。
道理都懂,可是不代表不怨恨,所以她需要避開。她不是聖人,只是識時務而已,從以前開始,她就怕那個男人。
既然怕,就不能去招惹。
肖亞默然,的確,他收到訊息,韓蓄也就是這幾天會出來見人了。當年的事誰都被韓蓄擺了一道,但韓蓄沒死也不是存心瞞著。為了肖雅他曾九死一生,說是從肢離破碎的地獄裡撐過來,熬著一條命回來的也不為過。
秦悅羚從來都是聰明的,就連這些日子受過苦,她其實也沒有外人看來的那樣不好過。
他該放心的。
想到這裡,肖亞點點頭不再糾著於她要走的時間。北京這裡,盛載了太多她傷心的回憶,雖然親人都在這裡,但這次挑開了往事的傷疤,離開下也好。
不過才一個多月,她又瘦了些,風姿仍在卻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了。臉越發地小,一雙大眼睛裡多了分抹不去的哀愁。可見讓她瘦的不是身體上的不適,而是心裡的愁緒鬱結著不能完全解開。
“丁沛託我將這個交給你。”放下一個小小的首飾盒,他和她都清楚,丁沛讓交託的,可是東西肯定不是丁沛送的。
她接過來開啟,裡面是一個水晶打造的小小的鑰匙,是個鍊墜。
肖亞也看到了,微一動念就明白了丁澈的心思:“你那墜子帶了這麼多年,也該換下來了。”指的是秦悅羚脖子上那塊粉色晶石,她一有心思時,就會不自覺地去磨挲。這石頭是她在學生時就戴起的,那樣的便宜貨色也戴了這麼多年,肯定是有些不欲人知的故事在的。
而有故事的東西,都不適合放在身上過久。
秦悅羚又用手指去掐那塊粉晶了,讓邊稜硌得手指刺刺地發痛,已經是一種習慣。丁澈這是在告訴她,她鎖住他的心嗎?
她沒有去換上,而是合上了首飾盒,躲開肖亞的眼光:“戴習慣了,以後再說吧。”
“膽小鬼,”肖亞一語道破她的矯情,然後走到她身邊看她收拾的行李:“東西不少,打算跑全國還是環遊世界?”
“我不適合吃苦,換著地方住住還不錯,旅行就免了。”她很直白地告訴他,會先到法國住一陣子,對著肖亞,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肖亞算是滿意了,轉身往門外走,邊走邊留下一句話:“在我眼中,你不是弱不禁風的小花,你是鬥士。所以,不妨繼續。”
肖亞走了之後,秦悅羚也沒有了收拾的心思。
坐回床邊雙腳縮在床上,抱膝歪著頭枕在膝蓋和肘間的空當處,她又開始想,什麼時候才能迴歸平靜呢。
手術後的身體比起以前還是虛弱了,份外的畏寒,而且偶爾還會腹痛。不僅身體上有影響,每每回想起來,總有些鈍鈍的疼痛在心裡泛開。傷逝那還沒成長成小生命的胚胎,也會有隱隱地擔心,是不是身體以後都很難再去孕育一個健康的生命。
然後就會想起那張沉澱了更多痛苦的臉,苦澀的眼光,求諒的眼光,在她的心上流動。
剛開始知道時的怨恨慢慢就淡了,剩下的是止不住的心痛。
怨他恨他的欺瞞,卻不能自欺欺人地說,這個男人不愛自己。是什麼樣的愛情,能讓一個努力上進的好青年,能自毀清白放棄人生最燦爛最美好的年華,去熬8年的苦牢。8年後,如果愛淡了,又怎麼會還有這麼深的怨。
這些,秦悅羚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在夜深人靜的痛苦哭泣中,她很清楚明白的感覺到這份腐骨般的愛是多麼的執著。如果還能被這個男人感動,還會怨他的隱瞞和欺騙,還會為了他而痛苦痛哭,那她就是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手。
她是自私的,在不能放手的時候,她開始動念怎麼才能過好往後的一生。
丁洋也好,丁家的其他人也好,相處在一起只會是互相提醒曾經經歷過的痛苦,所以不能再讓他們在自己和丁澈身邊。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可是那是丁澈的至親,那麼就只有讓他們反過來欠她的情。
所以她求了秦重,替丁洋編就了一個丁洋做夢也想要的身份,還她名聲和地位。丁沛想要公司,不用她開口,肖亞就已經替她辦到。秦家的其他人都覺得她太過善良,她卻清楚自己只不過是為了長久而進行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