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一暗,沒有辯解什麼,只用一種令她想要逃走的眼神死死盯住她。
直到刺耳的電話鈴音乍然響起,驚醒沉默的二人。他瞟了眼來電顯,用力按住拒聽鍵。對方卻不放棄地繼續撥打,他乾脆關機。誰知關機沒半分鐘,池笑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池思瓊的電話,看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不要接!”他按住她的手,隨即按下了拒絕鍵。
她嘆口氣:“你也太……”
前方的嘈雜打斷了她的話,抬眼望去,老闆的攤子前坐著那兩個混混模樣的人,掀翻了桌子大鬧:“這什麼王八面?讓老子吃壞肚子你賠得起嗎?!”
老闆邊擦汗邊彎腰道歉,並許諾這頓不要錢,只想息事寧人。
那二人卻不肯消停,罵罵咧咧地嚇跑了附近幾桌的人,有的甚至渾水摸魚錢也不給!老闆有苦難言,無奈地望向那群散去的人,卻堅決地說:“你們是他派來的吧?我不會轉讓的!”
“喲呵,還挺有骨氣的!”一人踢翻了桌椅,最後幾個客人也是錢也沒給就作鳥獸散。
本就不大的攤位頓時狼藉成片,桌椅翻倒,瓷碗“哐當”連連碎裂成片,伴隨著陣陣食物的味道,湯湯水水在不平的地面蜿蜒流出幾道溝壑。
池瑾瑜站起身,往桌上放了一張老人頭,不發一語地牽起池笑笑從一邊緩緩地移動腳步。
池笑笑略微遲疑,還是跟著他出去,沒走幾步,又聽身後一陣喧鬧。轉身望去,炤臺也被那兩人踹翻,門口的圍觀者指指點點,卻沒一人敢出面相助,甚至,連報警的都沒有。
“聽說有個大集團要收購這塊地,這老闆不肯拆遷……”
“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出那麼好的價錢,非得吃了虧了才肯妥協。”
“還什麼不捨得,一個破攤子有什麼好守的?就是賺的錢也是起早摸黑辛苦來的,不如舒舒服服拿個養老的錢!”
“我看吶,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三姑六婆在一旁邊解說便湊熱鬧,深怕周圍的人不知道內情。
池笑笑掙開池瑾瑜的手臂,往回走了兩步,看著表情茫然無助的老闆,眼神晦暗盯著搗亂的兩人,絕望地呆立在一旁,不再阻止了。
這家店並不大,也不是很衛生,但她知道這個老闆只想守著這個麵館,等待離家出走的老婆回來——儘管很渺茫。這不過是多年前,她聽老闆提起過。以為自己早忘記了,但在此刻才發現,自己竟記得一清二楚。
她非常明白他快妥協了,或許他自己也清楚,不過是時間的問題,這垂死的掙扎毫無意義。
因為,他沒有背景,沒有權勢,全靠自己雙手生活而已。
“你幫不了他的。”池瑾瑜在她耳邊低語,“別看了,越看越難受。”
她慘淡一笑:“我也沒打算幫他,只是,我不看,又能改變些什麼呢?”逃避不是辦法,更無法解決問題,只會越來越複雜。她懂,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至少,讓她還存有一絲幻想,一絲對過去的緬懷,這樣……都不行麼?
這家店裡封鎖了許多回憶,飢餓的時候,飽腹的時候,都是,與葉楓一起的過往。如今,被人破壞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夷為平地。不論她多麼不甘,多麼不捨,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她無力扭轉。
心漸冷,緊閉了雙眼,忽而轉身,卻被擁入一道厚實溫熱的懷抱。那柔和且不會灼傷人的溫度令人感到倦怠慵懶,已沒了力氣掙扎,只象徵性的嘟囔了兩句,任由他去了。
方才被調至震動的手機震個不停,她緩了緩氣兒,掏出來想要接聽,卻被他用手捉住。
她沉了沉眼色,用另一隻手,緩緩移開他覆上的手掌,在他深深地注視下,淡然笑道:“不要鬧太過分了,畢竟,你是池家的大公子,哥哥。”他帶她來這裡,無非就是要她面對現實,不准她繼續逃避下去。雖然不太明白他的目的何在,但很顯然的,他做得很成功。
他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沒再阻攔。
她按下接聽鍵,對方彪來急促的吼聲:“你們到底幹什麼去了?!爸爸進醫院了,還不快回來!”
——
池暮涵病倒了,一向少有生病的他,病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高血壓、高血脂及輕微的心臟問題等。每年都有做體檢的他,也不是不知曉,但平日裡身體調養得還算不錯,只是這回病發得猛烈突然,任誰都措手不及。
不過,帶病中的他依舊堅持辦公,幾乎將半個辦公室都搬進了醫院。若不是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