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了,但她──
嗶──嗶──危險訊號在心中喳呼喳呼響,亮起象徵危機的藍紅警燈。
“你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咬牙切齒難看死了,是嫉妒人家美女在抱,還是傷心曉愛看上的不是你?”林誠打趣道,怎麼也不可能是氣曉愛纏上裘靡,老是王見王互不相讓的兩個人,說什麼也沒辦法聯想在一起。
他咬牙的是她乖乖吃下範曉愛喂的蘋果;切齒的是範曉愛對她上下其手。
為什麼不是他──啊啊……封志尚被自己心裡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剛在想什麼?
為什麼不是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你抱著頭幹嘛?”林誠不解。“頭痛嗎?我幫你去跟老大要普拿疼。”眾所皆知,老大的抽屜是普拿疼和落健生髮液的貨物集散中心。
“我、我沒事。”突來的領悟差點燒光他腦漿。
能不能──把剛才發現到的事情塞回腦袋最深處不再想?
封志尚效法鴕鳥精神,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喂喂,你臉怎麼紅了?”發現他不對勁的林誠推推他肩膀。“搞什麼鬼?你腦袋裡是裝了什麼鬼念頭?”會讓人莫名其妙突然臉紅的念頭通常非淫即蕩。
“沒……沒事。”他支支吾吾,乾脆趴在桌上不露臉。
看起來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領悟是件很可怕的事,封志尚深作此想。
真的很可怕,由“領悟”帶頭串連的往往是自己以前從沒想過、以後也不可能會刻意去想的事情。
如果不夠快、不夠突然,就不叫“領悟”,它像是靈光一閃,但留下的不見得是好東西。
為什麼那夜見她擅自行動反應這麼大?
為什麼一心想跟她培養默契、建立良好的搭檔關係?
為什麼聽說她生病請假就像個老媽子殺到她家?
為什麼甘心被她虧、被她損、被她使喚?
為什麼嫉妒範曉愛那雙在她身上游走的賊手?
為什麼……太多的為什麼,激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領悟。
照理說,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不應該感到驚悚,但是發現愛上的人是任裘靡,這真的非常驚悚。
領悟當時,封志尚不是心底泛起一股暖意,而是背脊感到莫名寒意。
他不是被鬼附身就是被下降頭,沒道理啊!
她冷得像塊冰,他常被凍得面板龜裂,就算在綿羊油裡滾過一圈,還是救不回自己的細皮嫩肉。
沒有錯,在她眼裡他像個笨蛋,在她面前他的表現也像掉了腦袋,時常要蠢到不行。
形像已經定型,就算想扭轉也無能為力。
不知道就好了、不領悟就行了……是哪位仁兄發明“領悟”這個東西的?
“啊!誰踢我!”
“我。”這種做了心情愉快的事舍她任裘靡其誰。“要當屍體我會叫人送你到停屍間,不要蹲在這邊擋路。”
“我在找東西。”他想起在這的目的。
命案現場的蒐證,唉,連辦這麼正經的事都不自覺會分心,全是因為她。
“找到了?”
“沒有。”他連要找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交給他們做。”任裘靡指著隨後跟來的監識人員。“組長要我們先把人帶回去。”
“知道了。”唉……冰冷冷……這世界有什麼事能讓她變臉?他還真想看看她平靜以外的其它表情。
人總是這樣,稍有動心就開始貪心,想從對方那裡得到回應,愈多愈好。
“警官!小心啊──”
緊張的大叫將封志尚帶回現實,原本交由警員暫管的嫌犯不知道怎麼掙脫的,手上抓著一把菜刀向兩人衝來。
面向走道的封志尚看得正著,任裘靡則因為背對嫌犯,反應慢了點。
銀刀隨著衝勢眼看就要刺進站在較前頭的任裘靡身上。
“危險!”封志尚直覺就是勾住身前的人往後拉,另一隻手臂在她身前作盾牌護人;任裘靡則以他為依靠起腳直踢,正中嫌犯執刀的手,配合得極好,動作間沒有一絲空隙。
刀在半空劃了幾個圈,鏗鏘落地。
幾位警員見狀,趕緊衝上去壓住逞兇的歹徒。
“你沒事吧?”
“沒事。”懷中的人聲音平靜。
“嘿嘿……”抱著她哩……
蘇──收收口水,千萬不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