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太瀟灑,不想被拘束,冠上這耀眼的名銜,只會讓他覺得束縛,他才巴不得卸下這個沉重的負擔呢!
父皇感念於此,從老王爺到朱玄隸,其厚待恩寵的程度是每個人有目共睹的,可以說,臨威王府的權勢,普天之下也僅次於帝王之家。
看穿了他的想法,朱玄隸沒什麼正經地調笑道:“微臣可不敢恃寵而驕。”
朱允淮瞪了他一眼。“那剛才又是誰目中無人的直闖太子寢宮?本宮可沒宣你。”
“殿下真是貴人多志事。微臣奉有聖上口喻,您忘了嗎?”
他悶笑了聲。“說不過你。好吧,我認輸了,你想怎麼樣呢?”
想想,他這個東宮太子當得還真失敗。
“聽說皇上納了名新妃,才剛進宮一個月,就佔去了皇上全部的心思,博得完完全全的專寵,標準的三千寵愛在一身,今晚的宴就是皇上為討她歡心而設的。”
“那又怎樣?”不過是手腕比其它嬪妃高超許多罷了,這種後宮爭寵的戲碼他看多了。
“是不怎麼樣。不過聽說這位蘭妃娘娘生得可是絕代天姿、人間無雙呢!要不,看盡天下美人的皇上又怎會輕易為她失了魂,你不好奇嗎?”
朱允淮沒好氣地道:“再怎麼天姿絕色都沒有我的棠兒美。要去你自己去,我沒興趣。”
“太不給面子了吧?我這個不住宮內的人都專程前來‘共襄盛舉’了,你好歹也去晃個兩圈,就當陪我去的。”沒等他有所反應,朱玄隸不由分說的拉了他就走。
“喂,朱玄隸,你別太放肆了!”就說嘛,裝什麼恭敬樣,骨子裡比誰都還囂張。
他好歹也是堂堂太子,讓人這樣拖著跑,像話嗎?
懶得爭論了,因為心知肚明,玄隸想做的事,是別想有商量的餘地。
瑤心殿外燈火通明,舞影蹁躚,雲衣飄袂,聲聲悅耳絲竹流洩而出。
朱允淮正好在舞罷終了之時走了進來。
“參見太子殿下。”宮女特兒紛紛跪安。
他隨手一揮,直接上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不經意的視線一掠而過,隨侍身側的女子正低垂著頭斟酒,應該就是玄隸口中的蘭妃了吧?他不甚在意的想著。
“免了。還是玄隸有辦法,要是朕親自去喚人,恐怕還請不動你呢!”氣氛太輕鬆,就連平日沉穩的皇上都有了打趣的興致。
他正欲搭腔,斟完酒的蘭妃蓮步輕移,低首走了下來,盈盈見禮。“蘭妃見過太子殿下。”
“不用多禮──”微側過頭,視線正巧與她對上。
一瞬間,有如五雷擊頂,轟得他幾乎站不住腳,思緒炸成千萬碎片,身軀一下子麻木得失去所有知覺。
他腦子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凍結成冰!
是她!是她!這張臉、這雙迷濛如霧的秋瞳……他死也不會忘記。
幾乎在同時,蘭妃無聲地倒抽了口氣,身形微晃,一不留神撞上了桌角。
輕細的痛呼聲低低響起,她一手按上腰側的疼楚,娟細的眉深擰著。
“還好吧?”
“愛妃,你沒事吧?”
兩道關懷的詢問同時傳出。
“臣妾該死,壞了皇上雅興。”她螓首低垂,不敢再多看任何人一眼,身子一彎,主動告罪。
那楚楚荏弱、我見猶憐的風韻,光看就教人疼惜不已了,誰還怪罪的下去?
“說這什麼話!快起來。”皇上伸手去摟她,滿懷眷寵濃得掩不住。
朱允淮死死地握住拳,渾身繃得僵直。
“殿下……”一旁朱玄隸壓低了聲音輕喚。“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朱允淮充耳不聞,沉沉目光定在那雙相依的人兒身上──不,更正確的說,是定在那道被擁住的纖弱嬌軀。
蘭妃不大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避開親匿的擁抱範圍。“皇上,臣妾有點不舒服,可否容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一聽,立刻追問:“愛妃,你哪兒不舒服?”說著,一手便撫上她略顯冰涼的面頰。“瞧你,臉色這麼蒼白!”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不礙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好。秋菊、冬梅,你們陪娘娘回寢宮──”
“不用了!”蘭妃急忙伸手阻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們留下來伺候皇上。”
皇上極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嗯。”她輕聲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