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仙府在天隨真人的啟動下,從外界不停地吸收靈氣。
藏虛界沒有高階修士,冥域更是無人,等於整整一個大千世界的資源,都供給靈玉一個人修煉。
再加上高塔上可以清晰地感應到天道,靈玉修煉的速度比預想中還要快。
每隔十天半個月,靈玉就會停下修煉,到外面走走。
玄天仙府花草繁茂,綠意蔥蘢,但是沒有半個人。
留在此地,能夠陪伴她的,除了仙書裡那些靈寵,也只有天隨真人了。
此生心願已了,天隨真人在她面前表現得十分和善,沒有半點前輩的架子。每當靈玉出關,就會和她談天說地,講述見聞。
靈玉慢慢了解到,他當年為何要叛出無夢山。
有機會觸控到大乘境界,可知天隨真人的天分。哪怕是大乘門下,他這樣的弟子,也是一枝獨秀。正是因為一枝獨秀,引來妒意,被同門合夥陷害。
天隨真人幽幽嘆道:“當年老夫被誣陷偷取功法,關入冰洞,一怒之下,叛門而出……這一走,就此不能回頭。數萬年了,都沒有回過無夢山。那時心中極為憤恨,日夜相處的師兄弟竟然合夥陷害於我,就連師父都不說話,反將我關入冰洞。來到藏虛界後,老夫心心念念惦記著成就長生大道,揚眉吐氣,不料卻成了心魔,害了藏虛界無數修士不說,就連自己也被夢魘所困,連轉世都不能夠。”
長生原是夢,一念竟成魔。
“經小友點化,老夫才恍然大悟,師父從來都不曾厭棄過我。當時幾位師兄出言相激,老夫欲逃,被擒下送到師父面前。師父雖然沒有為我說話,卻也不曾定罪,只將我關入冰洞之中。細想來,那時應該在查證此事吧?奈何老夫一意偏激,認定師父不公,執意出逃。這一逃,便沒了回頭路。”
天隨真人長嘆:“那日夢魘中,聽到小友那番話,老夫才恍然悔悟。為此事怨了一輩子,其實老夫自己都沒有做對。當日若是對師父多一分信任,解釋清楚,也許我今日還在無夢山吧?老夫自作孽,師父卻還惦記著我這不肖徒,盼我破除夢魘,轉世重生。”
靈玉本來對無夢真君的印象不怎麼好,韋青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見無夢真君的眼光。可聽了天隨真人的講述,發現這位大乘真君還有這樣一面。
誰家門下沒幾個孽徒呢?韋青一人,代表不了無夢山門下。
靈玉道:“可惜不知道那幾位後來的下場,只因心中生妒,便陷害同門,想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天隨真人笑道:“無夢山弟子的記憶中沒有此人,應該早就隕落了吧?”
“前輩你知道?”
天隨真人微微點頭:“當日那幾人的生機為我所食,記憶亦為我所得。我還真是個不肖徒,都已經死了,還傷了無夢山的門人。”
韋青暫且不提,那位煉虛修士,雖然不曾見過面,卻是天隨真人實打實的同門師弟,想必天隨真人心中歉疚得很。
靈玉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為了洞府的好處而來,賠上性命,也無話可說。”
“唉,此事老夫只覺得對不起師父。”
對素未謀面的同門,天隨真人並無歉意。對方進入他的洞府冒險,折在這裡也是無話可說。
“對了,那些人的遺物,老夫都放在塔中,反正以後用不上了,你只管拿走吧。”
靈玉笑道:“這倒是便宜了晚輩。”
死在洞府裡的,有好幾個煉虛修士,可不是靈玉佔了便宜?
天隨真人搖搖頭:“老夫的下一世,也不知道會投生在何處,能不能踏上仙路。這些留著也是無用,不如送給有緣人。小友你並非常人,如能結下一份善緣,說不定將來於老夫大有益處。”
靈玉目光微閃。天隨真人說過,他與天玄仙府融為一體,所以,她身處天玄仙府中,所思所想,能被他感知到一些。靈玉自己有諸多秘密,在這裡刻意不去多想,免得被天隨真人探知。倒不是她不信任天隨真人,而是有些東西,屬於隱私,被外人所知,絕不是愉快之事。
故此,天隨真人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她的來歷頗為奇特,究竟為何,卻難知曉。
他這一輩子,算是極為成功,也算極為失敗。從大乘真君門下叛出,能夠修煉到合體巔峰,只差一步邁入大乘,說出去亦是令人讚歎。另一方面,他至死都心結難解,這一世實在說不上痛快。
天隨真人盼望來世新的開始,但是,他又心知,自己使得藏虛界的修真界淪為死域,因果牽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