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給她的電話,告訴她張清士瘋了,她一開始還不相信,以為這是張清士為了騙她回去,想挽留兩個人的關係而耍出的手段。
在電話裡,她還想細問,那頭的人卻沒了好好解釋的耐性,傳達完上面讓他傳達的意思就掛了電話。
像是知道張家目前的情況,他在臨掛電話前又補充了一句,“張夫人,你如果今天回來就到部隊行政樓的三樓來找他,如果是明天,那麼請直接去……”
他說出京城最出名的治療精神方面疾病醫院的名字後,就掛了電話。
接電話時,宮凝袖剛見過莫凌瀚。
她的心情並不好,尤其當她在書桌抽屜的隔層裡翻出丈夫的筆記本,那種被人戴綠帽子的感覺,真的只有被戴了的人自己才清楚。
終究是放心不下啊,當即買了最近的飛機趕回了北京。
她打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到部隊,一口氣爬到了行政樓的三樓,結果沒有看張清士。
就當她以為這是張清士騙她的,站在原地,恨得牙根都咬緊了,有人在身後叫她,“嫂子?”聲音帶著點不確定。
她回頭,看到了曾經在張清士手下當兵,後來提幹的一個熟人,“張清士呢?”知道他現在是幹部部股長,宮凝袖直接問他。
那個幹部股股長眼神明顯閃爍,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走到宮凝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嫂子,你來晚了一步,張部長已經被他們送到……”
宮凝袖驚詫地看著他,看到那個幹部股的股長都狐疑了,像是才回過神,轉過身就朝樓下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的精神病醫院,只知道等她清醒過來,人已經站在導醫臺,導醫臺的護士小姐顯然是被她氣喘吁吁,滿頭是汗的樣子,給嚇壞了,一邊朝不遠處的保安示眼色,一邊帶著幾分顫音的開口,“這位女士,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這裡是精神病醫院,多的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是以,她們醫院看起來似乎保安永遠比醫生要多。
宮凝袖拍著胸口猛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能開口,“護士,我想麻煩你幫我查檢視,有沒有一個叫張清士的人在這裡?”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是剛送來的。”
這個護士是剛換上的班,讓她稍等了下,就低頭對著電腦查詢了起來,她剛把張清士所在的病房告訴眼前這氣質看起來雍容華貴,卻帶著三分狼狽,七分驚慌的女人,一抬頭,導醫臺前,哪裡還有什麼人。
……
宮凝袖很快就找到護士告訴她的病房,她發誓,這是她活了這半輩子以來,看到的最讓她心痛,痛到幾乎肝腸寸斷的一幕。
她不顧一切的衝進病房,推開手拿著電jing棍的男護士,撲到四肢都被幫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眼淚不受她控制,像是滂沱大雨,蜂湧而出。
晶瑩清澈,還帶著點溫度的眼淚落到被綁在病床上的男人的臉上,他沒有任何焦點的眼睛,忽然間有了神彩。
上下嘴唇,微微翕動,他居然喊了聲,“凝袖。”
就因為這聲被這個男人喊了二十八年的凝袖,宮凝袖好不容止住的眼淚,再一次開始飛飆。
她執意要把張清士帶走,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拿她沒辦法,在讓她簽署下很多協議和告知書後,終於鬆開了對張清士的禁錮。
捆綁的時間太長,張清烈的手腕和腳腕都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子,他從病床上坐起來那一瞬間,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退到一邊,而且保持著一種高度戒備,隨時準備舉起手裡的電jing棍對付他的姿態。
張清士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揉著自己傳來疼痛的手腕,對坐在他床邊的宮凝袖撒嬌,“老婆,你終於來了啊,好疼啊,他們把我綁在這裡,不管我怎麼叫,他們都不理我,他們還用……”
他雙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圈,孩子氣的說:“那麼大的針頭給我扎針,真的好痛!”
宮凝袖眼底又浮現出水霧,她強忍著,笑著拉上張清士的手,“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清士,你能原諒我嗎?”
張清士眨眨眼睛,歪著頭看了宮凝袖一會兒,突然,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他伸出手,替宮凝袖輕輕的擦拭起眼角,“好老婆,我從來都沒怪過你,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是不是我又惹你傷心了,所以你才會哭了?”
宮凝袖抿緊唇,把哭聲壓在喉嚨裡,“清士,我哭是因為我太開心了,我們回家好嗎?”
她把手伸到張清士面前,張清士沒有一絲猶豫,把手放到她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