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儘管他幾乎把傘都打在她頭頂,但是一低頭,還是見她小半個肩膀露在傘外,已經有了深深淺淺的幾滴水漬。
耳邊雨聲密集如鼓點,水珠沿著髮根無聲淌落,彷彿也淌進了季白的心裡。他把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摟住。
許詡正埋頭行路,感覺到肩膀一沉,那熟悉的溫熱感將自己包圍,微微一怔。
完全是直覺反應——曾經被她否決的某種可能,再次像根羽毛似的,倏地清晰劃過心頭。
一轉頭,卻看到季白的頭髮已經被淋溼,黑髮貼在額頭上,眸色沉沉的看著她。
——
四目凝視,季白摟著她的手不動。只是她的眼睛太清亮逼人,明顯透著審視和探究,要從他眼中辨出端倪。
沉默片刻,季白淡淡的說:“愣什麼?傘這麼小,你慢吞吞我們倆都得感冒。快走。”
“哦。”
兩人加快步伐。
只是許詡並不像季白想的那樣無動於衷,又走了幾步,她才後知後覺肩膀上那只有力的手,還有他微微透著熱氣的胸膛,都讓她全身說不出的不自在,心跳也明顯加快了。
一到車旁,季白的手自然而然鬆開:“趕緊上車。”
——
凌晨三點,季白把許詡送到家,神色如常的離開。
許詡躺在床上,想著他說的“關鍵證據”,迷迷糊糊就睡著了。某個瞬間,忽然清醒過來,首先浮現在眼前的,卻是季白英俊沉毅的側臉,高大挺拔的身軀,竟像在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投影,揮之不去。
許詡認為季白沒有什麼異常——他雖然看著嚴厲,實際上對每個下屬都很關心。當時夜深雨大傘小,換做趙寒姚檬估計他也會順手照料。
讓她感到異常的是自己——他明顯是基於革命友誼的一摟,怎麼好像總是餘韻未褪呢?想起來還讓她心緒不寧。
最後,許詡睡不著了,裹緊被子手託著下巴,坐在床上想:她是個本能健全的女人,最近頻頻注意到季白的男性肢體,更可能是因為生理期荷爾蒙作祟。
——
第二天一大早,許詡就到了警局,迎面撞見季白。想到是荷爾蒙猖獗,她的態度也就坦然了:“師父,我想到關鍵證據了。”
季白也很坦然,坦然的徐徐圖之——他本來就沒打算這麼快挑明。於是點頭微笑:“好。”
很快,葉瑾就被請到了警局。
季白並沒有馬上跟她談,而是將她晾在審訊室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光越來越熾亮,小小的審訊室透著種燥熱的寧靜。葉瑾穿著黑色西裝套裙,清瘦的身軀坐得很直,秀氣的臉微垂著,一副安靜等待的姿態。
如此反常的鎮定,讓原本對她沒有懷疑的刑警,都生出疑惑。
趙寒說:“聰明反被聰明誤,裝得太平靜了,反而讓我們更懷疑。”
季白隔著神色玻璃看她一眼,答:“不,她平靜是因為已經料到了結果。”
眾人都是一怔,再看向葉瑾,心情就有點難以言喻了。
終於,到葉氏調查取證的同事傳來了好訊息。季白拿著鑑定報告,跟老吳進了審訊室。
葉瑾抬起了頭,她的表情淡然而溫和。只是在對上季白平靜銳利的眼神後,她有片刻的怔然,然後閃過一絲黯淡神色。
審訊室外,有老刑警感嘆:“這女人真不簡單。”
詢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季白切入正題:“案發當晚7點到10點,你在哪裡?”
同樣的問題,這一次,葉瑾選擇沉默。
季白繼續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很疑惑,一個能把現場處理得如此乾淨利落的罪犯,必然知道,現場留下的痕跡越少風險越低,又怎麼會如此多餘的使用‘裁紙刀’偽裝現場。除非她要掩飾的,是更加明顯的痕跡。”
葉瑾靜靜看著他,不吭聲。
“葉梓強喜愛瑞士軍刀,他的鑰匙上如果有一把限量版或者高階定製瑞士軍刀,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卻沒有。”季白不急不緩的說,“這種軍刀留下的刀傷痕跡是很特殊的,霖市會從國外購買頂級昂貴軍刀的人也有限,很容易追查出來。”
葉瑾神色微凜,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季白又說:“葉梓強性格衝動,又有過暴力鬥毆史,更可能是他錯手殺了葉梓夕,然後用瑞士軍刀製造類似‘刀片犯’的傷口,企圖混淆警方視聽。但恰好案發當晚,你們因為工作原因通了電話,也許他把這件事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