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是窗外昏暗的天色,而他的臉是那樣平靜而堅定。
劉廳沉著臉不說話。季白跟沒看到似的,繼續平平穩穩的說:“這件事,姚檬的確有疏忽。但她畢竟是見習警察,缺少實戰經驗。綜合她在本次行動中的全部表現,我認為她的表現基本是優秀的。”
屋內更加安靜了,許多年輕刑警大氣也不敢出。老刑警則個個面不改色,彷彿感覺不到現場氣氛的緊繃。
這時,大胡輕咳一聲,嘀咕:“我同意季隊的看法。”許詡點頭:“我也同意。”她的聲音比大胡更清脆。
姚檬坐在兩人中間,把頭埋得低低的。
劉廳掃一眼他們,又盯著季白:“按你這麼說,讓‘嚕哥’逃走的責任,就這麼算了?”
季白:“我是行動總指揮,如果要追究責任,我來承擔。”
劉廳“啪”就摔了手裡的本子:“季白!你真以為我不能處分你?”
季白神色淡淡的沉默著。其他人也都不做聲,辦公室裡氣氛瞬間僵到了極點。
忽然,姚檬哽咽抬頭:“是我的責任,要處分就處分我,跟他……跟頭兒沒關係。”
屋內愈發沉寂,只有姚檬極低的啜泣聲。
這時,另一位來自省廳的幹部笑了:“看把小姑娘嚇的,別哭了……季白,劉廳也是為了提高你們霖市隊伍素質,才嚴格要求。在省廳,平時誇你誇得最兇的就是劉廳,怎麼會真的處分小師弟?”季白和劉廳都是公安大學刑偵系畢業,也算有同門之誼。
他又看向劉廳:“我看季白說的也有點道理,要不回去再商量商量?”
季白點頭:“您說得對,是我講話太沖,不注意方式。劉廳,你消消火。”
劉廳剛才也是在氣頭上,現在觸到季白坦然的目光,火倒也有點發不出來了,只繃著臉說:“散會!”
——
劉廳當天下午就乘車返回省裡,季白親自送了一段。劉廳一路都沒給他好臉色,到最後還是笑了:“好,我接受你的意見,不提處分。但這件事,你自己去一趟省廳彙報。”
“沒問題,都聽您的。一回霖市,我就去省廳請罪。”
“你小子……告訴姚檬,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今天語氣是重了點,讓她不要有包袱。”
——
省領導一走,餘下的人氣氛立刻輕鬆不少。蘇穆提出,中午由他們做東,請季白等人吃一頓當地特色菜。休整一晚後,明天一早再派車送他們回霖市。
地點定在江邊的一家飯館,離派出所很近。
雨依然沒停,姚檬到的時候,只有蘇穆、季白、大胡和另外兩名刑警坐在窗邊,其他人還沒到。
今天姚檬被批評後,熟一點的人都來安慰她。不熟的刑警,目光中也大多流露出溫和的安慰。不過這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白。雖然難過,一想到他今天的態度,難過也變得甘甜了。
響川警察做東,霖市的人都上座。季白右手邊的椅子還空著,姚檬心跳加速,繞過大胡走過去。誰知剛走大胡背後,就被他伸手拉到自己邊上:“哎哎,那位子有人坐了,你坐這邊。”
姚檬還沒反應過來,其他幾個男人都笑了,心照不宣的樣子。季白淡笑不語,但也沒否認什麼。
姚檬的腦子有點懵,太陽穴一跳一跳有點抑不住的疼。
過了一會兒,許詡來了,一臉淡定,很自然的坐到季白身邊。因為有過大胡“不能起鬨”的囑咐,大夥兒這時都不笑了,都假裝沒看到。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期間有年輕刑警喝多了忘形,大著舌頭對許詡說:“嫂子,敬、敬你!”
許詡要解釋,季白淡淡將她袖子一拉:“都喝多了,隨他們去,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姚檬聽不見他倆的對話,這頓飯她就沒怎麼吃,也沒怎麼說話,但臉上一直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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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雨更大了,天黑得就像晚上。
這次他們住在縣裡一家賓館,每人一間房。一幫刑警找了個房間打牌,一直吵吵鬧鬧。許詡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喝了一杯白酒,一回房間,倒頭就睡。
姚檬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前,望著大雨,聽著隔壁季白的房間,安安靜靜。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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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開啟門,看到姚檬,微微一怔。
她穿得很單薄,薄薄的白襯衣,簡單的長褲。似乎淋了雨,溼漉漉的長髮披落肩頭,臉色發白。望著他,眼中滿滿的全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