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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除夕。這也是薛蕎給禁毒反恐支隊當教官的最後一天。
警察們都已經跟她打成了一片,還笑嘻嘻地跟她開玩笑:“薛教官,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過年吧!咱們一起包餃子吃,三鮮餡的!”
何慶笑著罵他們滾蛋:“你們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瞎湊什麼熱鬧?再說了,人家薛副隊長是有家室的人,還用跟你們吃餃子?”
警察們聽到“家室”兩個字,都起鬨了起來。
薛蕎只抿唇微笑,任由他們胡鬧。
離開禁毒反恐支隊的時候,這群男警察們給她送了一大束玫瑰。薛蕎接過花去,為首的警察敬了個禮,挺直了身子鏗鏘有力地說:“教官,這玫瑰不是一般的玫瑰,我們給起了個名字,叫鏗鏘玫瑰!”
意思不言而喻,她就是一朵鏗鏘玫瑰。
薛蕎心中一熱,抱緊玫瑰,微微一笑:“謝謝。”她那一張帶著淡然微笑的臉映在大束的玫瑰中,格外地明媚動人。
後來,在她走出大門的時候,何慶喊了一聲:“立——正!敬禮!”
警察們齊刷刷地將手舉至齊眉處,給她敬了個標準的禮。
薛蕎一雙清澈的眼眸閃動著光輝,隨後並起雙腳,回了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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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除夕,L市就顯得既十分熱鬧,又十分空曠。熱鬧的是家裡,在外面漂泊已久的人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家鄉,見到了牽掛的人,似是每家每戶都充滿了歡聲笑語。空曠的則是街道上,店鋪都關門了,以往熙攘的街道空空如也,偶有路人,也是行跡匆匆,趕著回家過年。
回特警隊的路上,薛蕎接到了兩個電話。
先是沈佳卿,她在那邊抑制不住的開心:“蕎蕎,帶上蘇團長到我們家過年吧!現在就差你們兩個人了。”
沈佳卿那邊聽起來很是熱鬧,小孩子嬉鬧的聲音,薛凌宇呵斥的聲音,老人家呵呵朗笑的聲音,不絕於耳。哥嫂家一直都是聚在一起過年的,提前半個月就把沈佳卿的父母以及年邁的外婆都被接過去,圖的就是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當然,還有薛蕎六年沒怎麼見過的薛明。
聽著那邊熱鬧的聲音,薛蕎似是也被感染了一樣,嘴角鬆了鬆,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你那裡聽起來真熱鬧。不過我就不能湊這個熱鬧了,我得在特警隊裡隨時待命,嫂子你幫我向長輩們問好。”
對於特警來說,逢年過節一直都是維護社會穩定的關鍵時刻,他們從來都沒有休息過,必須隨時待命,一個電話打過來就馬上要出任務。別人的闔家團圓裡,其實有他們特警隊默默無聞的守護。
沈佳卿捂住了話筒,小聲地說:“我跟你說,薛老爺子還盼著你能回家一趟呢,這下又得不高興了。”
一提起薛明,薛蕎眼眸就是一沉。她心裡對於這個曾經拋棄過她的親生父親,這麼多年還都一直都放不下恨意。就在她那些冷漠的話快要衝出口的時候,她深吸了口氣,忽地又吞了回去,換成了不鹹不淡的另一句:“你跟他說,不是我不想回,是部隊不允許回去。”
這已經是這麼多年來,薛蕎對薛明說過的最心平氣和的一句話了。
沈佳卿愣了一秒,隨即高興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剛結束通話電話,很快,她那位年輕的婆婆楚秀君也打了過來。薛蕎看著手機上閃動的名字,雖然萬般不想接,卻也不得不接起來。
相較於沈佳卿那邊的喜氣洋洋,楚秀君這邊聽起來就冷清了許多,不僅空寂寂地沒有一絲嘈雜,甚至連楚秀君的聲音聽上去也冷冰冰的。
楚秀君說話很緩慢,但是總是有那麼一股壓迫人的氣息在:“今天你和小佑回家一趟吧,你爸想見見自己的兒子。”
這對於薛蕎來說,實在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使薛蕎有心要去本家過年,蘇佑肯定也是不讓的。
她只好說:“對不起,楚阿姨,上面有命令,我必須留在隊裡過年。”
“那小佑呢?”楚秀君原本的目的就只有讓蘇佑回家而已,找薛蕎不過是找一個突破口罷了,她的語氣愈來愈不善,“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一年回過幾趟家?連過年也不回來,這能說得過去麼?還有,你這個做兒媳婦的,要是懂點事就該勸勸自己的丈夫……”
楚秀君開始以婆婆的姿態對薛蕎說教了起來。薛蕎一面不住地說“是”,一面在心裡覺得委屈,就蘇團長那個悶騷的人,她要是能勸動了才怪。況且她自己也是個不願意回家的人,自然更能明白蘇佑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