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摟著她的人又喜又泣。爛泥巴的粉臉枕在那人肩上不敢輕舉妄動,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出差錯了,怎麼惹得人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緊環著她不放,她真是納悶極了。
站在爛泥巴面前的夏小舞等人,個個垂眼低眉,臉上俱是動容的神情。
爛泥巴不著痕跡的對著夏小舞輕噓了兩聲,終於引起夏小舞的注意。她輕輕牽動好看的唇形,好像是說“她就是桃花苑主”吧。
自恃聰明的爛泥巴旋即掙脫婦人的擁抱,跪在地上,聲如洪鐘地大叫:“原來你就是苑主啊!失禮失禮。”
沒想到桃花苑主聞言,原先又哭又笑的神情倏地一斂,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爛泥巴害怕得想躲到夏小舞身後去,突然見到自己手上緊握著一株桃花,心想苑主該不是因為這個在生氣吧!她連忙解釋,“這桃花不是我摘的!”一臉的無辜惶恐。
桃花苑主更加沉默了,沒想到她等了十六年的親生女兒,甫見面居然叫她“苑主”?!但是這不能怪她,誰教她當年野心勃勃地妄想一統武林,如今卻換來母女見面不相識,她不禁搖頭喟嘆造化弄人。
“你別這樣嘛,頂多我把你的牌子還你就是了。”爛泥巴說著就從衣襟內掏出那塊師父叫她轉交給苑主的令牌。她本想偷偷收藏起來,因為覺得它挺精緻的。
桃花苑主接過桃花令後,想起十六年前的往事,猶覺歷歷在目。如今這孩子已然長大成人了,身為母親的她,除了慚愧內疚外,還有什麼資格跟這孩子生氣呢?
“藍泥香主,你怎能稱呼她苑主呢?!她是你親生的娘啊!”夏小舞見苑主黯然神傷,明白她心中的悵然,便徐步踱向仍跪拜在地的爛泥巴身側提醒地。
爛泥巴愣住了,抬眼瞅著眼前的桃花苑主,她的眼眶又見盈盈水光。爛泥巴不知該如何說出那個字,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沒人要的孤兒,所以想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有機會喊出這個稱呼。她太緊張了,必須花點時間練習一下那個字的發音。
她舔了舔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準備喊出她生平第一次對母親的稱呼,“咳……嗯……啊……娘——”她鬆了口氣,好像不太難嘛!比起叫師父還少個字呢。
而桃花苑主眼中盈眶的淚水,在聽見她的叫喚後,立即唏哩嘩啦地大量湧出,並蹲下身去將爛泥巴緊緊摟住,口中不住地泣訴著,“我可憐的藍泥,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一旁隨侍的丫鬟們個個掩面而泣,她們為苑主能在晚年重拾親情備覺感動。
梧桐鎮北的巡捕房外,左牆公告欄上登記通緝的逃犯又少了一名,因為不久前江蜜衣才將近來犯案累累的採花大盜緝拿歸案,他的行俠仗義讓身為地方官的縣老爺輕鬆不少,每回見他為地方破案既不求財也不求名,縣老爺直慶幸梧桐鎮能有這樣的俠士真是百姓之福。
這天一早,鎮北的巡捕房派了幾名捕快前去江家莊,特邀江蜜衣到縣衙見縣老爺,說是有要事相商。直到晌午過後,才見江蜜衣在縣老爺及數名捕快的相送下出了巡捕房。
江蜜衣一步出巡捕房,立即朝南而行,打算回江家莊。
“老大,你是不是把那個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的爛泥巴給忘了?”左耳後方突然傳來一句質問。
江蜜衣略側頭斜視聲音來源,原來是老二江雀衣蹲踞在巷子口轉角處的石敢當上,手裡抓了根樹枝漫不經心地在地上塗鴨。
“什麼時候跟來的?”江蜜衣睨了他一眼,繼續朝大街上走。
江雀衣見他未停下也未回答,急得一躍而起,追至他的身後。
“你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想念爛泥巴。”江雀衣未放棄追問。
江蜜衣突地停下腳步,江雀衣一時不察多邁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佇立在他面前。
“你若是念著小舞姑娘,就請娘帶你去桃花苑見她,別拿我和爛泥巴當籍口。”然後健步如飛,存心不讓江雀衣跟上。
“大哥,別走那麼快,有事好商量嘛!”江雀衣一個腳下生風,即刻追上。“走,到茶樓裡坐坐,我請你喝茶,消消火!”說完,他一把將江蜜班拉進位於街旁的“沁心涼茶樓”。
他本以為大哥和爛泥巴分開多日必然思念有加,想籍著陪大哥去桃花苑會見藍泥香主之便,順道去見他的夏小舞。沒想到大哥還真憋得住,到現在還不見他有所行動,而自己卻早就熬不住相思之苦了。
江蜜衣無奈地被他強推進茶樓內,才剛坐下,就聽到整個茶樓內都在討論桃花苑藍泥香主的事。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