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司將淳,你怎麼吐血了?”青史賢見司將淳拼命阻止嵐兒吹蕭,此時又彷彿受了深重內傷似地吐了血,他當下自行演繹成——嵐兒在傷害司將淳,遂義憤填膺地幫腔道:“對呀,司將淳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把你找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利用你、玩弄你而已,這我可以為他作證!”
青史賢自他們相識時,便已在場,如今得到他的證實,駭然的嵐兒已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明擺眼前的“事實”。
雖然受辱的感覺緊固地盤上她的心,讓嵐兒極想不顧一切地丟了簫兒就跑,但她還是強撐到最後,憑著對司將淳的最後愛戀,七零八落地把曲兒吹完。
曲盡,她躍下屋樑,渾身顫抖地問道:“司將淳,你說得可都是真的?”
那相處的每一個片段回憶,在她心中都是美好的、珍貴的,難道都只是司將淳玩弄的小把戲,窮極無聊之下的消道:
嵐兒問著,心在淌血。
司將淳不曉得她已然將療寧曲吹完,還道她終於肯中途停止、不願救他了。他心頭鬆懈,一口甜腥氣直往喉頭衝,卻強自嚥下。“這還需要懷疑嗎?嵐兒,你快滾吧!不管你為我做了什麼,我都不稀罕!”
司將淳決裂的言語,讓嵐兒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甜蜜而美好的世界已經崩解成—片廢墟。她悠悠地握著“嘆情簫”,帶著殘了的身與心,走出幽篁居,也走出了司將淳的生命。
青史賢指著她的背影,跳腳罵道:“喂!你這個壞女人,你對司將淳做了什麼?別走啊你——”
就在這時,司將淳終於忍受不住,喉頭的鮮血一湧而出、紅豔豔的色澤染上了床帳,帶回青史賢的注意力。
人們都密切關心司將淳的傷勢,仔細照看著。待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孱弱而心碎的嵐兒芳蹤已渺、就算是百般尋找,也已不見人影。
騙她的……過往的一切,都是騙她的!
嵐兒六神無主地從司將淳的宅府中走出。她的秀髮凌亂,披垂在腰際,華麗的衣衫穿在身上,就像是天大的諷刺;那裙襬的一飄一揚,都像在提醒著:她是司將淳斥資不少的玩具。
司將淳在玩弄她,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因為好玩?嵐兒的心被輾痛著,卻還是無法不想著他。
自從別了司將淳之後,她的心裡就已塞滿他的身影,她為他魂牽夢縈啊!想著他一分,心兒就疼痛一分,但……若不是心痛如此磨人,又怎麼會知道原來情根深種,她已愛上了他?
嵐兒僕僕跌跌地走著,還是無法釋懷司將淳對她的惡毒算計。
然而,嵐兒的思想太單純、太直接,她不曉得“兩權相害取其輕”的道理,自然也無法體會當時司將淳昧著真心、以殘忍的言語逼她停止救他的矛盾苦心。
她的心只是不斷地迴盪著司將淳傷她至深的話語:她從屈辱受傷的感覺中,體會到盲目沾上情愛有多傻,更無言地問著自己,何苦惹相思?
嵐兒就在這低落的心緒裡,拖著疲憊的步伐,踏上返回相思林的徑道。
那林子裡,依然駐守了好多司重華召來的武夫,然而神魂不寧的嵐兒卻什麼也無心注意。
她的身影一出現在徑道上,男人們粗嘎的吼聲便此起彼落地響起——
“那個姑娘又出現了!大夥兒逮住她,抓她回去領賞錢!”
“仔細點,別傷著了她,爺兒要完好無缺的一個人那!”
一干粗魯的武夫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揪住嵐兒。
嵐兒己然疲憊,而且心如死灰;她的神色冷然,又回覆到以往的冰度。然,不同的是,她已沒了功夫,甚至連一點點反抗都無心去做,就這麼被他們帶回去邀功。
星月當空,青史賢惴惴難安地來到了幽篁居。
一想到要面對司將淳,他就膽怯不已,只能合著掌心求老天爺庇佑小命。
前幾日,司將淳要他奪下嵐兒姑娘的“嘆情簫”,原來是為了讓她不再將內力源源不絕地輸給司將淳。他不曉得這一層關係,還以為嵐兒姑娘在傷害他的摯友,當下就對她破口大罵,害她傷心欲絕地離去。
唉,現在聽聞她落入司重華手裡的訊息,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向司將淳交代才好。聽說司重華已經在進入行咒的緊鑼密鼓階段,他原本全心期待的好戲,現下卻以這種帶罪的難過心情迎接,唉……
“將淳兄。”青史賢知道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我……我打探到嵐兒姑娘的訊息了。”
“說。”司將淳倚在床邊,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