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雲拍手哈哈大笑,“噢噢噢噢——你們還真是純潔啊——”
何如初被她笑得氣不過,脫口而出:“有什麼好笑的!我還到過他家裡呢。”林丹雲吃一驚,“真的假的?什麼時候去的?”何如初點頭,掩嘴說:“我昨天從他家裡回來。”林丹雲睃了她一眼,連連點頭,“何如初,看不出來啊,你連鍾越家裡都到過了!我小看你了。了不得了不得,醜媳婦都見公婆了——”
何如初怕韓張聽見,又該拿她說笑了,連忙擺手:“你小聲點,小聲點——”林丹雲哼道:“怕什麼,做了還不敢說啊!”聲音還是放低了。何如初低聲說:“鍾越很小就沒有媽媽,很可憐的。”
林丹雲聽了說:“怪不得他比同齡人都沉穩呢。人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她默默點頭,說:“他房間什麼都沒有,除了一架子書,就是一櫃子獎盃獎狀。小時候韓張不老喜歡玩汽車模型那些東西嗎,我問他有沒有。他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說除了唸書,有時候就幫奶奶做點事。”當時她聽鍾越平平淡淡說起時,鼻頭酸酸的。
林丹雲聽了也默然不語,好半晌說:“鍾越好樣的,將來一定大有出息。”又笑說:“你心疼個頭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說到行拂亂其所為,掩嘴笑,“你在他家,是跟他住一塊兒還是——”
話還沒說完,何如初站起來撕她嘴,“越說越離譜!看我怎麼收拾你——”林丹雲大叫:“救命救命啊,謀財害命了,濫殺無辜啊,草菅人命啦——”
正鬧得不可開交,韓張推門出來,吼道:“你們說話能不能小點聲?天花板都震下來了!”臉色有些不好,說話氣沖沖的,誰得罪他一樣。林丹雲“哼”了聲,“我們說我們的,礙你什麼事了?你滾進去老老實實待著。”
何如初站起來打圓場,“好好好,我們會注意的。韓張,你忙你的去吧。我們坐一會兒就走。”韓張懊惱說:“我沒趕你們。”帶上門出來。何如初見他穿鞋,忙問:“你哪兒去?”他悶悶說:“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們聊吧。”帶上門,頭也不回走了。
倆人也不管他,照舊天南海北地侃。林丹雲看了看外面,說:“天快黑了,韓張怎麼還沒回來?咱們走吧,給他鎖上門就行。”何如初賴在沙發上,懶懶的不肯起來,長長嘆了口氣,悶悶說:“不想回家。”
林丹雲當然知道為什麼,問:“你爸媽現在怎麼樣了?”她無力說:“還能怎麼樣,見了面就吵,沒見面冷戰。家裡跟冰窟一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何媽媽心煩意亂,精神不濟,不大管她了。
林丹雲拍了拍她肩,安慰說:“沒事兒,會過去的。你爸媽大不了離婚,現在離婚的多了,沒什麼稀罕的。”她低著頭不說話,當然不希望父母離婚。林丹雲想了想,小心翼翼問:“你爸爸在外面的女朋友,你知道嗎?”
她搖頭。雖然沒人當面說過,她也知道爸爸一定是在外面有女朋友了,所以媽媽才會氣得一時想不開而自殺。林丹雲神秘兮兮說:“我見過。”
何如初抬頭看她。她叫起來:“你幹嘛用那鍾眼神看我?我真見過——上次我跟朋友去西餐廳吃飯,你知道,就是那種情侶去的餐廳,見到你爸爸跟人吃晚餐,氣氛可浪漫了,有鮮花有蠟燭的。對面坐的是個女的,長長的頭髮,小小的瓜子臉,面板白白的,可漂亮了。”
何如初聽的煩心,問:“後來呢?”她說:“什麼後來啊!我生怕你爸爸看見我,拉著朋友立刻溜了。”何如初不說話。她嘆氣說:“本來我以為那女的是你爸爸——恩,養的情人。後來聽人家說,她是你爸爸的同事。說你爸爸下海經商那會兒還沒發達的時候就認識了,還說——”
韓張站在門口,冷著臉打斷她:“林丹雲,你亂嚼什麼舌根呢!你聽誰瞎說的?道聽途說,人云亦云的事兒也當真!”林丹雲見她臉色不對勁兒,才反應過來,深悔剛才一時失言,忙附和著點頭:“對對對,我聽人瞎說的,你別往心裡去啊。”又說:“時間不早了,你去我家裡吃飯吧,反正韓張也要來我家蹭飯。吃完了,我給你看我買的新衣服,還給你帶了的,走走走——”
幾人往林丹雲家裡去,她垂著頭一路都沒說話。
林媽媽做了一大桌豐盛的晚餐,拿飲料時,林丹雲撇嘴說:“又不是小孩子,喝什麼飲料,我們喝紅酒。”林媽媽居然也沒反對。何如初在家心情鬱悶,哪吃的下飯,山珍海味,如同嚼蠟,倒是在林丹雲家裡多吃了一碗飯,也湊趣兒喝了半杯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