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太小題大作、太像只蠢笨的狗,他不屑為之。
他也曾想過要叫來小妖,命令他們去把她抓來,找出她的電話、地址,但他不想讓那些卑劣的妖魔鬼怪,知道他無法入睡的怪癖。打那一通電話到她所屬的清潔公司,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特別去翻出了清潔公司的電話號碼,還打了過去。對方卻和他說,她沒有手機,家裡也沒有電話,因為無法立刻聯絡她,所以她也不可能馬上過來,如果他有急事,他們可以派另外一位員工前來協助他。
找不到她,讓他惱怒不已。
他掛掉了那通電話,幾乎捏碎了它。
老實說,他很想砸爛電話,但他不可能如此需要一個蠢笨的人類,驕傲的自尊,阻止了他突如其來的無名火。
只是個人類,只是個該死的人類!
偏偏不是每個人都行。
只有她可以。
她等著他任性的甩門,卻久久沒聽見聲音。
他沒有甩門,事實上,他根本沒關門。既然他沒要她滾,顯然她還是必須完成她的工作。沒再多理會那個性怪異,忙著耍大爺脾氣的傢伙,她拿起掃把和畚箕,從外面的露臺開始掃起。不像其它大戶人家,他不曾把寬廣的露臺做成空中花園,他甚至沒有種盆栽,他只是讓這偌大的空間,就這樣空著。
光禿禿的露臺,只鋪了實木的地板。
因為樓層頗高,就算在外頭,也沒什麼太多的髒汙,但灰塵還是有的,她通常間隔三四天,才掃一回露臺。
仔細的將露臺掃淨,她拿著掃把和畚箕進門,改用吸塵器清掃室內,當她來到那開放式廚房時,她愣了一愣。
平常總是乾淨整潔的廚房,有著奇怪的味道,而且爐子上還放著一個骯髒鍋具,地上還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殘渣,和兩個翻倒的骯髒鍋蓋。
那東西黏糊糊的,她知道用抹布會比用吸塵器好清理;她應該跳過廚房,先去整理其它地方,最後再掃這裡,但她忍不住上前檢視。
垃圾桶中,有好幾顆蛋殼;料理臺上,有著沒有切完的老薑;一包被拆開的米,被扔在洗碗槽裡,和兩個髒鍋子,以及數個沒有清洗的碗筷調羹擠在一起。她瞪著地上和鍋裡那黏稠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很像,聞起來卻完全不一樣,色澤也不太相同。不過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麼。
本來嶄新不已,亮得能當鏡子照的鍋子,沾著幹掉、焦黑的米湯,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火開太大了,以致湧出的米漿毀了鍋子,連帶讓那漂亮的爐具也一起遭殃。
看著眼前廚房悲壯的景象,她猜他應該試了好幾次。
真慘。
她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不會煮稀飯。
每個人都會有不擅長的事,但光是煮個雞蛋粥就能把廚房搞得像魔境,也實在太悲哀了。
我要吃粥,現在就要!
他不爽的咆哮命令,迴盪在耳際。
爐子上的不鏽鋼鍋還帶著微溫,她懷疑他一直試到今天早上。
她退出了廚房,拉著吸塵器,繼續打掃其它房間,最後才來到他待的臥房。
說實話,因為沒有植物,這間屋子,感覺起來一直有點冷清。
他不曾招待客人,也不讓人留宿,她從未發現過除了他之外的活動痕跡。而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使用廚房,那包米和蛋及姜,還是前兩天她替另一位客人買的,離開時卻不小心遺留下來,否則他廚房裡根本沒有任何食物。他雖然有廚具,但他並不會煮飯,所以廚房才那麼新。
比起其它會邀請朋友回來開PARTY的客人,他的房子實在是好整理太多了。
話說回來,那可能也代表,他根本沒有朋友。
她以前也曾經沒有朋友。
看著那個站在窗戶邊,雙手插在褲口袋裡,瞪著樓下來往人群的男人,她心中莫名湧起些許憐憫。
他是個既可悲又寂寞的傢伙,雖然看似擁有一切,其實卻什麼都沒有。
他的人,就像他的房子,寬大漂亮卻空曠冷清,用的雖都是最好的建材、上好的傢俱,卻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沒有裝飾品、沒有植物、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只讓人感覺到冰冷、僵硬而孤寂。
難怪他那天會想不開,這男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生活。
想必長久以來,空有錢財與外貌的他,一直高高在上,只懂得命令,不懂得請求,才會連一個真心的朋友都沒有。
她走進他的臥室,他一動不動的,恍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