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他對開車這種事兒依然沒熟悉起來,車子如蝸牛般緩慢挪動。我腦海裡也不停翻滾著“我十三歲時第一次開車也比你的速度快”“不知道跟腳踏車比誰勝誰負”“把可以飆到三百的車子開到三十也是一種難得的才能”之類的吐槽,等到這些話語就要被我的體溫煮開,從我嘴裡蹦出去的一瞬,我終於看到校門遙遙在望。
當下真是鬆了口氣。
我抓起書包,揚起笑臉跟他道了謝,這才下了車。
顧持鈞對我跟頷首示意,如往常一樣道了句“慢走”。
校園裡人來人往,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我深吸一口氣,站在門裡再回頭,顧持鈞的車子再次湧入了車水馬龍之中。
我挪動著腳步朝宿舍走,也許,這段時間,我跟顧持鈞接觸得太多了,關係太親密了,親密到模糊了一些距離。
回到宿舍,我跟沈欽言掛了個電話,想跟他解釋繼續剛剛掛掉電話的話題。
但過了很久他也沒接電話,我就不再打電話了。我跟他一週至少四天都可以見面,不急。第二天到曼羅時,才從舒冰那裡知道他生了感冒,發燒咳嗽,請假在家。跟別的行業不同,餐飲行業是肯定不能帶病工作。
打電話給他時,發現他似乎病得不輕,說話時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跟我交談的一兩分鐘內起碼咳嗽了五次,還帶著破音。問到他吃藥了沒有,他也只是模稜兩可的回答“吃了點”。
“把你的地址給我,我明天輪休,下了課就來看你。”
他連連說:“不用了,小感冒,一兩天就會就好的。”
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年輕氣盛,最喜歡逞強,能挑五十斤要說成一百斤,只能吃兩碗非要撐下去四碗,生病了也要裝沒病,他肯定也不例外。我沒跟他爭辯,直接掏出殺手鐧:“你不給我地址的話,我就直接問經理了。”
“許真,你——”沈欽言被我的話堵得有些無語,隨後採用沙啞的嗓子說了地址,末了又加一句:“你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出去接你。”
週五的整個上午都有課,我簡單地吃了午飯,按照地址,上了地鐵直奔沈欽言的住處。
作為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整個靜海市被密密麻麻的宛如針一樣的摩天大樓擠滿了,但總還存在些大批相對較老的房子,而那些擠擠挨挨的低矮樓房,像飽滿的玉米那樣一個擠著一個,遠遠看去,又興旺又茂盛。
我在附近的超市店買了一大兜水果,就給沈欽言打了電話。十分鐘後我在超市門口一抬頭,就看到沈欽言他一路疾跑過來。
“不用跑這麼急的,我等一等又不費事。”
他搖頭,“我怕你等得太久了。”
“帶路吧。”
我跟著他的步伐,走進了附近的一棟四層小樓,然後上了三樓。這棟房子一層樓兩戶人家,住客並不算多,偶爾能聽到某人大著嗓門吆喝的聲音;二樓一戶人家的大門洞開,我不小心瞥到室內,發現屋內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沈欽言的收入我大概有數,他的小費從來也比別人多,但一個人住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還是不太可能。
我隨口問:“這屋子看上去挺大,你跟人合租?”
“不算合租,是房東和房客,另一位是這屋子的主人,”他聲音又低又啞,“所以我不想讓你來。”
我站住了,“那我會給你添麻煩?”
“也不會,我跟房東說過了。到了。”
我才發現,門竟然是虛掩著的。他推門而入,伴隨著“欽言,回來了”的聲音,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帶來一身的食物香味。
沈欽言為我們介紹:“李安寧,我的房東;許真,我朋友。”
他的房東居然是個女人,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馬上露出笑容招呼:“李小姐,你好,忽然登門造訪。打擾你們了。”
她瞥我一眼,轉過臉看著沈欽言,“隨便坐吧,既然人接來了,那你先休息一下。”
沈欽言點頭。
李安寧個子不高,非常瘦,看上去小巧玲瓏;她五官生得規中規矩,但面板非常白皙,是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年輕女人。只是,她的視線針扎一樣停留在我的身上,開口說話時也是淡淡的,讓人分辨不出情緒。不過沒有情緒本身也是一種情緒,毫無疑問,這屋子的主人顯然並不太歡迎我的到來。一旦意識到這點,尷尬油然而生。
客隨主便,既然我已經站在這間屋子,也只好裝作毫無察覺,把手裡的一大兜水果放下來,對兩